四人到了公堂的台阶前,三个官员当先一步拾阶而进。
徐卿玄正欲迈步,两个身高体壮的士兵同时将狼牙棒前挺叉着,在一阵刺耳响亮的呛啷啷的金铁碰击声中,厉声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济南城的府衙公堂!”
徐卿玄见此,心知其意,默然低眉,以候传唤。
果然,下一刻公堂内传来一声响彻大堂的惊堂木拍击声,并伴随着刑国伟的斥喝:“外面是何人,竟敢私闯公堂,速速将其押进来!”
挺狼牙棒交叉挡住徐卿玄的两个士兵以及他身后的四个执长矛、尖枪的士兵同时高声应道:“是!”六个士兵同时动手,前两个挺狼牙棒交叉着挡在徐卿玄的胸前,后四个士兵中的两个将尖枪放在地上,大步上前拽住徐卿玄的两条胳膊往后一拎,同时喝道:“进去,老实点!”在后两个士兵手提长矛,一脸杀气,全神戒备的押送下往公堂内而去。
坐在明镜高悬的牌额下正北案上的刑国伟一脸冷肃地看了看被六个彪形大汉羁押上堂,正义凛然,面无表情的徐卿玄,摆了摆手。
六个士兵随即退出了公堂。
公堂正北案端坐着的是刑国伟,左案端坐着的是刘鼎铭,右案端坐的是蒋琬。堂下两侧相距九尺,对立站着十八个手持火水棍,身强力壮,神情威冷的衙役。
刑国伟又审视了一番面无表情的徐卿玄,一拍惊堂木,厉声道:“徐卿玄,本官念你是朝廷的异姓藩王,身尊位高,暂免你跪下听审。不过,接下来你要好好回答本官的问题,如实回话。倘若是藏头露尾,支支吾吾,隐瞒真相,混淆黑白。那么国法如山,任你权高位重,功大望隆,也绝不曲贷!你听明白了没有?” 黑白双娇
徐卿玄躬身应道:“大人请问,不才知无不言。”
刑国伟见此,暗中松了一口气,拍案道:“本官且问你:一月十八日那天,你为何平白无故的拦截天子禁卫押送天降的圣物?为何无故辱骂卫队钦使,犯上作乱,暴恣戾狠,依仗左道旁门残杀禁卫军一百五十个,山东卫所军二百六十个,纵邪术恶法惨屠济南的百姓七百人?导致在济南城在迎接春节到来喜气洋洋的气氛中血流成河,全城举哀,披孝过节。速速给本官从实招来!”
徐卿玄直接了断地应道:“人是我杀的,并无其他的原因。不才甘愿承受处罚。”
“啪”的一声,刑国伟重重的一拍惊堂木,疾言厉色地喝道:“大胆狂徒,杀人触法在前,咆哮公堂在后,真是罪该万死!你以为你拥有一点微不足道的道术就可以横行无忌,蔑视皇律!实话告诉你,别说你一个小小不入流的黄冠,就是星宿列神,忤触宪律,本官也决不姑息!来人,令此贼签供画押,即刻将其押赴东街刑台处决,以雪息一城之恨怒!”
左边第一个衙役应声“是”,弯腰把水火棍轻放在石板地上,迅速起身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份供认状,上前来。第二个衙役急忙跑到刘鼎岷的案前,端起用木盘盛着的印泥、笔、墨、砚台,转身也来到徐卿玄的前面,躬着身将木盘往向一递。同时,又有四个手持水火棍,面有惶惧的衙役来到徐卿玄的两侧。
在北边山东的三个封疆大吏表面威严不可犯,内心忧惧,身后四个彪形大汉一副不怀好意却又忧心忡忡地盯视中。徐卿玄粗略地扫了眼墨迹早干,事先准备好多时的供认状,正欲拿起搁在砚台边的毛笔沾墨。
刘鼎岷忽然开口道:“且慢。”
徐卿玄应声停了下来,一脸平静地候决。
刘鼎岷先扫了一眼表面上大义凛然,执法如山的刑国伟,又将目光投向昂首泰然的徐卿玄,开口道:“本官还有几句话相问。”
刑国伟与蒋琬会心地点了点头。
刘鼎岷望着徐卿玄,故作痛惜地道:“王爷昔日为了大明的社禝,为了大明的百兆庶黎出生入死,剪除凶竖,头角峥嵘,辑抚疮瘢,一片冰心,所行不亚于先古哲人,所为不亚于先古英贤。圣上有感,殊赏赐恩,封茅裂土,可谓是位极人臣。可现在王爷为何要做下这般不义不明,伤誉堕名,令亲者痛仇者快之举。下官百思不得其解,不知王爷能不能告诉下官?”
徐卿玄朝北案躬身一礼,朗声应道:“不才多谢藩台大人的赤心推祟。然有道是:一念之慈,和风甘露;一念之严,烈日秋霜。不才修行浅薄,愧对上苍,无的放矢;言行不谨,愧对圣上。开弓没有回头箭,大错已铸。不才甘愿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