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过须臾,城楼上忽而传来一个声音,让他动作立马僵在原地。
“河东王萧誉,勤兵黩武,罄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今列十大罪状,公之于诸国。”
陈树站在城楼之上,身体紧绷,视线紧紧盯着自己手中罪书,并不敢往城楼下看。看书喇
他读一句,城楼下刚刚出城的武昌王兵马便跟着读一句,声音齐整洪亮,城内外皆听得分明。
城中百姓早已听到城外战鼓擂动,皆惶惶然,如今听到士兵高声诵读,更加心惊胆战。
武昌王此举,实在诛心!
陈树乃河东王萧誉心腹之臣,自来是其左膀右臂。如今陈树出面,当着天下人面,直数河东王十大罪状,不得不令人信服。
此十大罪状,今夜过后,定会迅速流传至梁地各个角落,乃至诸国。
即便萧誉今后成为梁地之主,也会被天下人口诛笔伐,而民心不稳。
石山眼瞧着是陈树在城楼之上,额上青筋直跳,怪不得突然说要开城门迎河东王入城,原是如此!一人声量自不足为惧,然则如今人人口耳相传,音量之高,隐有震天之势,如何能不令军心动摇!
他狠狠瞪向楼上陈树,很快又转过身看向萧誉,声音急切:“王爷!待我去灭了这贼子!”
昔日同袍之情,再也不论。
萧誉眉间冷意不散,只沉声道:“何不听完?”
孙建林到底沉稳,只瞪了一眼石山,压低声音道:“莽撞!此时斩之,莫不是坐实了王爷罪名?”
现在便是当场射杀陈树,也不过是堵一时悠悠之口,川壅必溃,到时更难收场。
十大罪状,条条该死。
陈树于城楼之上,将十大罪状读完,握着罪书的双手,关节都泛了白,好一会儿,他双臂无力的垂下,面无血色地朝着城楼下看去。
城内外鸦雀无声。
萧誉视线遥遥落在他的脸上,面无表情,一字一顿的道:“此乃陈侍郎亲笔所书?”
陈树身体僵硬,竟觉再难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