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海底(下)

知道越多活的越少,对普通人来说大抵是个致命原则,但对世家不一样。老侯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这个道理,可怎么着都无法真的沉静下来,即使他知道的已经不少了,也早已决意牵涉其中……

可是他的侧重点是老一辈那群还会装点面子功夫的老狐狸啊!他一点都不想掺和年轻一辈这群横冲直撞的愣小子!我滴个苍天爷爷啊,瞅瞅面前这是谁?人物关系整合最绕的女主角本人呐!他老公谁?哦她老公不重要,关键是她孩子爹是谁啊?很有可能是高辛辞呐!

小兔崽子对外宣称贿赂引诱才使得自己给他通风报信,是,股份是收到了,可我岂是那般见利忘义之人?!兔崽子把竖在人最金贵的医疗仪器上头的大砍刀放下呢?你看看我还鸟不鸟你!

老侯狠狠抹了一把汗,傅惜时“贪生怕死”的目光仍在眼前,他也只能拐了个弯儿扯着嘴角一笑:“闺女啊,我真没见过像你这么微弱的脉啊!你身体真的太虚弱了,你想报仇这点叔非常理解你,可你也要多多看顾自己身体嘛,多思多虑,那是要老的快的!”

“过了这段日子,估摸着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什么好想的了。”傅惜时落寞的答。

“你今晚喝多少酒啊?”老侯凑近了几乎是眦着牙问。

傅惜时怔了怔,旋即笑也十分无奈道:“一点也没喝。封适之不让我喝酒,我还说这一晚上的酒味道都怪怪的,后来才知道是他吩咐,让把我能碰到的酒都换成葡萄汁,不然就我今晚那个量,现在早趴着起不来了,也是我心里一直想着事才没太在意。”

老侯拍着心口像是一块巨石落了下去,亏得封适之管的严啊,否则孕早期喝吐了孩子就算能保住也八成畸形,这孩子生了得管他叫干爹,再生父母啊简直——

“所以我真没事?”傅惜时有些担忧道。

“真没事。”老侯咬着牙说了声,见小姑娘安安稳稳的躺回去了才长舒一口气,但转头也琢磨,这孩子真是高辛辞的吗?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江以南的嘞?他又凑上前:“闺女,我刚来的时候也顺便去楼上看了眼那个小狐狸精,我八卦一下昂,你俩这以后还能成吗?”

“成不成的也不是我自己说了算。”傅惜时神色沉了下去,许久才深深的叹了口气:“只要他愿意,这日子就还像从前那样过。”

“那他要是不愿意呢?”老侯压着声问,颇有一种打听秘闻的气势,下一秒就能掏出一把瓜子了。

傅惜时对这个叔叔十分无奈也只能回答,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希望老侯能把她的决心带给高辛辞,于是咬了咬牙又道:“不愿意也就这么耗下去。”

“夫妻啊,过一辈子呢,哪能就这么耗着啊。”老侯皱了皱眉摇头道,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他翘了个二郎腿做一副长辈规劝模样:“我跟你讲昂,其实吧,俩人过日子也不是非得感情多么多么深刻,像那什么天崩地裂啊海枯石烂的,那样的反而一个意见不相合就崩了,夫妻其实也就开头新鲜那两年是爱情,到后面就是彼此信任不可分割的家人,但那比爱情更加真挚,因为不管对方发生什么你都是真的舍不得,放不下一点心,我倒挺看好你和那狐狸精的,你是真的想好好过日子,他是真的全都依附你,人生当中劫难总会有,过去这道坎儿就好了,我觉着啊,你俩实在不行就要个孩子,有个孩子日子顾忌的就多了,他就不跟你闹了,你看我和你姨,要不是有了向言、你姨能跟我复婚么。”

“孩子?”傅惜时咬了咬唇,可细想后还是叹气:“我也想啊,可哪那么容易,况且医生都说了,我这身体怀不上的……”

老侯差点让一口茶噎死,赶忙咽下去后瞪大了眼:“哪个庸医说的!”

“文素姨。”

“庸医害人呐媳妇……”老侯背着身拧着眉头暗道这可毁了,直到傅惜时问了句什么他才猛地转回去,腆着脸笑道:“没什么,但是时时啊,叔问你个事儿昂,非常严肃正经的问,你跟他……好过没有?”

傅惜时差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再大喊一句苍天奶奶啊,这都啥啊,虽说她也不是一提这个就羞的没法见人的年纪,可眼前这位毕竟是个长辈啊!顿时从耳根红到脖子,又气又无奈:“叔您这问的都是什么啊!”

“诶呦小姑奶奶你不能把我当个大夫,我这大夫正常问的话有什么好害羞的。”老侯急得跺脚。

“您这也不像大夫问的话好嘛!明明是在八卦……”

“好好好没有就没有呗,我不问了还不成嘛。”老侯抿了抿嘴,正寻思是不是该上楼再跟江以南唠唠,对面的答案就来了,傅惜时躲着人目光小声的说了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