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啊。啊。姓方的,我,我杀了你,呜,呕。”方播咬牙,强行将马桶塞在顾金丹怀中,直惹得这位美娇娘五官扭曲,干呕不止,怎奈她纤细的身子实在无力去挣脱。方播麻利的脱下外衣,包住了马桶,又用袖子缠绕顾金丹那细腰,飞速打了死节。
所谓春江水暖鸭先知,两人到底不似鸭子长有油性羽毛,能避水而浮,更不觉得水有多暖,跳入水中不多时,就冻得僵直,所幸神甲营派来了一条渔船接应,方播眼尖,借着月光就瞧见了这条船,忙大声呼唤,两人才得救。等到了岛上,顾金丹已是得了寒病奄奄一息。
王朴怀里紧紧抱住这个病美人,心慌不已,这是大名士顾环宸的妹妹,要是死在岛上,不止一番心思成空,还弄巧成拙。当初王雁来信说有个顾环宸自称用计谋给岛上送了一批木料,王朴就对此人很是佩服。想着将来可否收为麾下,后来又听说此人用计大破贼军,更是爱才之心充盈爆发,暗下决心即使学刘备三顾茅庐,跪求也要把他留下。
因此,当顾环宸提出要将犯下投虏大逆之罪的妹妹许给王朴为妾,王朴力排众议,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心说:凭自己抗击东虏的战绩,出面作保,这个女人就算真有通虏也不算甚么,只需一句此女为神甲营细作,便能令朝廷将信将疑,不再追究。最多是言官会跳出来啰嗦碎嘴,可是言官骂人通常对人不对事,只要东林党不倒,几下零星的攻讦不成气候,倒也无妨。
却说曹文诏先去了天津,寻思要去王朴那个岛,这里该有所需的船,却可巧遇上了赶来勤王的东江镇水军,自毛文龙死后,东江镇四分五裂,已大不如从前了,曹文诏上前拜谒,那些东江镇兵丁竟大大咧咧不予理会,自顾自忙着。
曹文诏此时有求于人,只好隐匿愠怒,又和颜问了一句:你们的长官何在,请带我去。心里却暗暗诽道:当初袁崇焕矫旨诱杀毛文龙,其中一个罪名是跋扈,果然不是空穴来风。身后他的亲兵们也都惊得呆了,眼前这些兵丁无法无天,竟要主将说请字才肯通传。这一幕太不合常理,以至于他们连呵斥都不敢了,怕坏了主将的大事。
几名小兵见他是个大官,又想此地是大明的地盘,便稍恭敬了些,前头给他带路,经过岸边军营,沿途所见令曹文诏等人狐疑不已,这支东江镇官兵的许多士卒头顶光秃秃,只后脑勺处有个铜钱大小的白印。
“大人,这些人以前是东虏,近期才把鞭子剪了。”有亲兵上前对曹文诏小声提醒道。
曹文诏一愣,略一沉吟,也就了然明悟,辫子下的头皮不经日晒,皮肤较为白皙,而其余头皮久经日晒,皮肤较黑,近期把辫子去了才会有这么一个白印,远远瞅着好似癞子。
“原来是刘兴柞。”曹文诏豁然瞅见营盘正门处一面大旗,上书“蓟镇东江副将刘”等字样,诧然脱口道。三年前从抵报听说,后金一位大将,也就是刘兴柞投了大明,这些人三年前投诚,近期才剪了辫子,可见毫无忠义廉耻,其心叵测。
“大,大,大。”“小,小,小。”喧闹嘈杂的军营里,一名白甲将领正公然开赌坐庄,参赌的兵卒忘我嘶唤,那声势宛若附蚁登城,厮杀场上决绝赌命。
给曹文诏带路的兵丁拉长声音唱道:“少将军,大明国来了一位游击,你见不见。”
曹文诏听了这话,登时鼻子都气的歪了,这刘兴佐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归附的贼,他的贼儿子哪有资格在大明世袭游击面前摆官谱,贼人果然不搭调,没半点规矩,可气可恼。
好歹隐忍不发,抬手制止身后亲兵们发作,这所谓的少将军踩上赌桌,伸出脑袋瞧见了曹文诏等人,暗道:“大约是朝廷派人送赏银来了,这可不能怠慢。”
“都散了,聚众开赌,成何体统。”军中开赌,这事儿虽小,毕竟好说不好听,又被朝廷的人抓了正着,少将军刘定思脸上有些挂不住,忙故作严厉呵斥左右,好捡个台阶下。
“这位上官来此何作。”刘定思只是个都司,对游击应自称卑职,他这番话不合于礼。
曹文诏是个实在人,最见不得犯上忤逆的贼。暗忖:狗改不了吃屎,贼始终是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