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走,进分水堂!”
“是!”
丁春秋当先带路,八名卫卒分两列前进,徐恪在中间昂然迈步,就这样,时隔一年之后,徐恪以查案钦差之身,再度走进了分水堂中。
这杭州分水堂乃方文昭经营数十年之功。总坛占地甚广,光一个外总坛就有大大小小数十进院落,内里廊庑交接,曲曲折折,一般人很容易走迷了方向。然徐恪毕竟在分水堂打杂了多年,对于这方家总坛内的各个院落也算是轻车熟路。他进了总坛之后,半闯半进,直奔昔年方老太爷的那间“退思堂”而去……
其实,他一路之上也在想,就算落阳住在分水堂内,他这般未经通报就胡乱闯入,怎能见到落阳?
然此时,他也已顾不得那么多,毕竟离开杭州已经一年多的时间,这分水堂故地,他无论如何也要来看一看。
上一次他依舒恨天之策,率众官兵乔装改扮成江湖匪徒,强闯入分水堂总坛内来救方二堂主,当时他一心想的便是救人,哪还有重游故地之心?
而这一次却不同,这一次他是以大乾青镜司千户、查案钦差的身份,堂而皇之地走进分水堂,他怎能不好好地来看一看,这分水堂总坛内的风景?
总坛内,原来的议事房还是议事房,原来的兵器库还是兵器库,原来的总账房还是总账房,原来的伙房、马房还是伙房、马房……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是老样子,可徐恪的内心,却已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时隔一年,我徐无病又回来了,你们有谁能想到,昔年你们人人都瞧不起我,辱我骂我,欺我压我,嘲笑我,贬低我,明里抢劫我,暗里中伤我,而今的我,却要让你们跪在地上迎接我!
徐恪不由地面现得意之色,就如一位进士及第的举子,虽曾遭遇种种屈辱不平之事,而今终于荣归故里、衣锦还乡!
不过,比起那些高中的举子,他心中的得意自然是更甚。毕竟他此时的身份实在是显赫,莫说区区一个分水堂的康铭博,就连整个江南道官场之首——贵为三品经略使的汤山劭也要对他好言好语。
他走过分水堂前院,立时就看见一位故人。
“吆!这不是伙房的马大管事么?”
那位马管事急朝徐恪跪倒,连连作揖道:
“小的参见徐大人,徐大人高升千户钦差,小的给大人道喜了!”
“哈哈!你给本官道喜,礼物呢?”
“礼物?……噢!小的这就去办!”
“不用了!”
徐恪右手一抖,长剑出鞘,只闻那马管事一声惨呼,左手已少了两根手指。
马管事用力捂住自己的伤口,仍旧跪地不敢发作。徐恪则是昂然走过,口里冷冷地甩下一句:
“这两根手指权当你为本官道喜了!记住,你若再敢借买菜之机,盘剥附近菜农,随意殴伤他人,本官下次就断你一只胳膊!”
“是是是!小的再也不敢了!”马管事痛得额上冷汗直冒,然兀自忍住,依旧跪地磕头不止。
徐恪清楚记得,那年杭州城西郊的王村有一户菜农,找马管事讨要菜钱,因言语冲撞,被那马管事叫人一顿痛打,当时还打断了菜农的一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