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忽然就有了一个主意。
不如就到分水堂总坛里去走走,落阳既是康铭博的贵客,说不定就住在分水堂内?
当下,他不再耽搁,略事梳洗之后,草草用过了早膳,随即带人直奔杭州城南的分水堂总坛。
杭州分水堂在江南一带几乎算得上是所有帮派中的翘楚,非但人多势众,而且家大业大,在杭州东城门外的运河边建有东坛,在西城门外的钱塘江边建有西坛,而总坛则建造在杭州城内。分水堂总坛里面又分内坛与外坛,内总坛主要住着方家几个堂主以及家眷,外总坛则是分水堂日常经营办事之用。
依照常理而言,徐恪去分水堂是暗里寻人,他本该黑布蒙面,一个人偷偷潜入总坛之内,悄悄寻访才是。
而这一次,徐恪却忽发奇想,他打算带着一众手下,堂而皇之地走进分水堂去。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他,已是大乾青衣卫的一位正四品千户,手中还拿着一把御赐昆吾剑。
堂堂一位青镜司的千户大人,去见一个区区江湖帮派的首领,还用得着偷偷潜入么?
徐恪叫来丁春秋,命他从手下中精挑细选出八名身材魁伟、面貌凶恶的卫卒,各自佩刀,与他一同前往。
而他自己,则是着一身靛蓝色鹘鸠纹正四品官服,在众卫卒簇拥之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分水堂总坛的大门。
丁春秋当先领路,朝分水堂守门的一队堂众喝道:
“青衣卫青镜司千户徐大人奉旨查案,快去!叫你们总堂主过来接驾!”
那一队守卫大门的堂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知该如何以对。要是在往常,若是有人敢公然强闯分水堂总坛,这帮人早就一拥而上挥刀相向,可此时,眼见这青衣卫如此大的来头,那八名卫卒一个个又如凶神恶煞一般对着他们虎视眈眈,他们何尝见过这么大的阵势?心中着实是被唬得不轻。领队的那名队头有心跑去向康铭博报信,却又害怕总堂主问责,只得壮胆走上前去,拦阻道:
小主,
“分水堂重地,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如有敢擅自闯入者,格杀勿论!这可是咱们方总堂主立下的规矩……”
“你找死!”
丁春秋不等那头目把话说完,手中直刀已然挥出,旁人只闻“嚓!”地一下拔刀之声,便见那头目颈部中刀,鲜血立时狂喷而出,那头目倒地之后,身躯只扭动了几下,旋即毙命。
那名分水堂的队头,气绝之后兀自双眼圆睁,他大约到死也想不到,自己还没出刀,对方就已抹了他脖子。
其余堂众见自家的队头被砍死,立时亮起兵刃,纷纷围了上来。
丁春秋扬起带血的直刀,再度高声喝道:
“大胆奴才!徐大人奉天子命前来办案,就是钦差!你们知道阻挡钦差办案的后果吗?依我大乾律令,阻扰钦差办案者,罪同谋逆,当满门抄斩!”
这一干堂众毕竟是些江湖草莽,在加入分水堂之前,大多是些乡间农人,对于朝廷有一种天生的畏惧,当此时,见丁春秋手举直刀,刀尖上的鲜血兀自滴滴而下,其声如雷鸣贯耳,其势如狂风摆柳,这一派官威赫赫,立时吓得他们一个都不敢动弹。有一个机灵一点的堂众急忙飞奔入中堂,去向方总堂主禀报。
徐恪点了点头,对丁春秋今日的表现甚为满意,这一切,自然也都是他提早就已吩咐妥当,不过,那丁大头此刻所表现出的一番夺人声势,多少也超出了徐恪的期许。
“丁校尉,吩咐下去,敢有挡本钦差查案者,斩!”
丁春秋与众卫卒当即俯身拱手,齐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