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洄。”
龙椅上的男人沉声低语,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一身湛蓝色儒衫的白面书生从桌案前起身,在御前恭敬叩拜。
“学生谢卿洄叩见陛下!”
“起来说话。”
谢卿洄躬身再拜,姿态优雅地起身,他移步站在九级台阶下,未曾抬头直视圣颜。
“听闻你是闽越人士,如今故土可还有流乱?”
“回禀陛下,如今地方安定、使君廉政、民有所耕、幼子向学。”
“既是故土安康,缘何卷中所书如此悲壮?”
“启禀陛下,学生深以为虽国力强健、国库充盈,然则豺狼虎豹暗中窥伺,吾辈孱弱,财力匮乏,隆冬望日山中啸吼,水祸阒然,学生忧思,却无力相扶。”谢卿洄恭敬行礼,起身后肃然发言。
“吾乃一介书生,空有抱负。若是不居安而思危,见一叶知南北,便有愧族人乡亲宽仁厚爱,有愧十年寒窗。”
他这番话说完,文臣和考生全都变了脸色。
高台上的天子敛眸轻笑,锐利的眼眸扫过宫殿里的大臣们:“谢卿洄,抬起头来。”
白面书生依言抬头,眼里一闪而过讶异。
“胆识过人,锋芒过盛。”虞采桑评价了一句,“再问,若是言官不敢言,武将不敢武,苍生以为虞至末路。又该如何?”
此话落,全场沉寂,朝臣在心里发出一阵爆鸣,只觉得自己今天要血溅歧宁宫。
谢卿洄紧张得额头蓄满汗珠,面色更是瞬间白了一度,却不得不咬牙冷静应对:“当诛,若官不在其位,倾覆之、取代之。陛下乃天子,若如踞织之机梭,亦如大厦之脊梁,陛下尚未而立之年,况虞强盛……”
“谢卿洄,凡事有度。”虞采桑打断这位异常敢说的书生未尽的话,后者额间汗珠终于跌落,面上恢复些许血色。
“谨遵陛下教诲!”
虞采桑朝太监总管招手,对方连忙弯腰靠近,小心地接过帝王手谕。
“谢卿洄、江颂安、楼庭,上前听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