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楼上场,深情地唱着:“无限春愁横翠黛,一脉娇羞上粉腮。行一步似垂柳风前摆,说话声莺儿从花外来。似这等俏佳人世间难再……”
这“张君瑞”声情并茂,眉目灵动传神,目光扫视过台下时,似乎正含情脉脉看着底下的人。
赵曼香听得入了神。
她以往也听戏,却从不曾像今日这般投入,仿佛她就是崔莺莺。
“我这里软玉温香抱满怀……将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鱼水得和谐,嫩蕊娇香蝶恣采。半推半就,又惊又爱,檀口揾香腮。”林月楼唱着,目光有意无意地投向赵曼香。
赵曼香的脸,不由自主地发烫。
待戏终了,赵曼香竟觉得浑身酥软,似乎走不动道。
唱完这出戏,戏子们就要离府了,赵曼香打起精神,吩咐人赏了这些戏子,尤其多赏了林月楼一些。
班主带着几个戏子前来谢恩。
“不必多礼了,你们都回吧。”赵曼香尽力维持平静,淡淡道。
说完,赵曼香转身就走。
不料,她的裙摆被林月楼踩住了,她一个趔趄,身子向一旁歪去。
林月楼上前一步,抢先搀扶住了赵曼香,用带了几分魅惑的声音低低说道:“少夫人千万当心。”
林月楼的手指,捏在了赵曼香裸露出来的手腕上。她的心,蓦然砰砰砰快跳了几下,低声呵斥道:“放肆!”
林月楼急忙收回了手:“小生冒失了,原是怕少夫人摔倒伤着玉体,还望少夫人莫怪。”
“罢了,赶紧滚!”赵曼香留下这么一句话,伸手拎着裙摆,快步走了。
林月楼能闻到指尖传来若有若无的女人香,他低着头,唇角却浮现出了一抹笑。
国公府不可能天天请戏班子进来,这件事就像插曲一般过去了。
只有赵曼香知道,她曾做过几次春梦,梦中温柔抚摸她的人,居然是林月楼。
她顿时惊醒,觉得自己大抵是疯魔了,林月楼一个下贱戏子,哪里配摸她一指头?!
赵曼香的身子依旧很虚,许多家事,便只能让海棠去处置。
海棠面上对赵曼香十分恭顺,得空了就在她跟前打帘子、端茶倒水地伺候着,有时候还在齐芳院亲自下厨,为她做些可口的饭菜。
国公夫人看在眼里,连连夸海棠踏实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