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转头望去,从那受着痛楚的人眼里看到了一点清明,他眼神复杂地望着那人,有恨有痛有无奈,几番天人交战,终于喟叹一声,慢慢松开了钳制韦武的那只手,那手臂慢慢垂下,十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狠心沉喝了声:“撤!”
那是要他们弃了杨牧风撤走,四个蒙面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瞎眼的都看得出杨牧风留下来要遭受多少折磨,那剑客死死抓着杨牧风手臂,几乎就想抗命强带他走。杨牧风挣了点力气轻拍了下他手,那剑客眼中滚出一滴眼泪,一点点松开了手指,猛地奔出门去。
刀客默默放开人,那使钹的猛一跺脚,两人也一前一后出去了。剩下那个赤手的慢慢走在后面,临近门口时蓦地回头,望着那一室的天隼与刑具,他们是想杀光这些人的,只是多杀一人,便会使杨牧风多受那养蛊恶人一分折磨,他突地蹲身踏出马步,向着那刑室内遥遥一拳,再一拳,又再一拳。
寸拳练至深处,不是只能在寸尺间发劲,这拳劲一泄三千里,还能十步杀一人。
三拳之后,刑室内桌毁炉破,再没有一样完整刑具。
一片烟硝尘嚣,众天隼拍打扫扇着,待烟散尘落,发拳的人已不见,面具人也无影无踪,只剩杨牧风在地上呻吟,似乎那面具人拂了一袖,他周围干干净净,并没被一点碎屑伤着。
韦武走近去,看着他的猎物,由衷道:“血肉精壮结实,不错的躯体,正好多受些淬骨剐髓之苦,捱得久一些。”
杨牧风抽搐了下,韦侍卫长之前为何不对他动用重刑,原是看上他血肉,可兹养蛊。
但他此时却松了口气,毕竟救他的人都走脱了,本来他也想不到,他们会在府城里劫狱,而且将这帮天隼杀得逃生无门,血漫牢狱。为救他一人,那位舒帮主竟然敢让青云帮冒被天家围剿之险,难道他当日甘受缚捕竟然做错了么?
他适才还挨过板子,忍受着疼痛久了,神智渐渐模糊,昏过去前心头略感安慰,毕竟舒月岚是让人冒险救他,而不是来杀他灭口,这让他觉得多年来对那青云帮主的忠心,没有白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