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竟是先前在高邮认识的军衙司户参军金宇。
自从毛滂被免除了知高邮军一职后,毛滂已经无意于官场生涯,便索性辞职后四处游历。关于金宇,他便为他写了一些推荐书信,让他去找寻一些还在各地为官的好友。只是大多数人的交情还未到那种不可推辞的深度,又或者愿意帮忙的人手头也没有合适的可安置位置,这些推荐信最终都未能成功。
秦刚在发运司任职之时,金宇也正在两浙路游历,在听到了秦刚的名声之后非常高兴,但是想到发运司下的管勾官员并无任命幕僚官的权限,所以想想也就没有过去骚扰。
等到他听闻秦刚知保安军的消息后,虽然明知鄜延路地处西北边境,是个多战艰苦之地,但他却是毫无畏惧,立即决定前往投奔。
只是初时囊中羞涩,盘缠不足,几经筹集拖延了一些时日,等他到了保安城,却是在大战之后,又听说秦刚已经转任知环州,于是再度赶来。
“子规兄千里投奔,正是秦刚这里求贤若渴之时。”秦刚来到环州之后,发现这里的政务之事要比保安多上许多,菱川来的学生虽然能够帮得上忙,但是终究还是缺少熟悉政务经验的老手带领。
所以,金宇的到来,很是让他喜出望外。
当然,秦刚的热情,更是令金宇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像他们这类以幕僚官为职业的士人,一旦前面跟着的主官半途有变,往往结局就不是太好。因为再重新去找新的主官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因为这种幕僚官员,在个人的才干之外,希望的就是忠诚与可靠,更不要说,但凡像秦刚这样前程似锦的年轻官员,会不会在其身边早就集聚了太多的投奔之人呢?
秦刚先前的才华与能力,早就已经让他折服,而眼下的升迁速度之快,更是令他反复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再拿当年在高邮时的两人相处关系来思考,而且自己理应在两浙时就该早去拜会。
“子规兄也莫自责,你若来得太早,我这里没什么可用人的差遣,也是不敢留你在身边啊。”秦刚还在安慰他,“再说这保安、环州,都是边境战危之地,你能毫不犹豫地动身前来,足以说明了诚意。眼下我手头正缺可用之人,你还是做你的老职位,帮我代理一下这环州的司户参军吧!正好,我也介绍一下,这中我的私人书记官李纲李伯纪,平时你若有空时,也要多指点指点他。”
金宇其实一来就已关注到秦刚身边的这个少年人,天然的敏感性立即让他清楚:这个李纲不是一般人,于是立即上前相见,并满口应下。
秦刚先行签署好了金宇的任命职书,并带着他认识了环州的其它吏员。与保安一样,环州并没有设立通判,除了知州之外,便是几个配置不全的参军,秦刚属意让金宇来做的司户参军正好空闲着。
作为边境军州,官员常有战死或者逃亡之事,为确保政务通畅,朝廷便给予各地主政官员一定的下属任命权,事后再上报,一般都会给予追认即可。
安排好了州里的事务之后,秦刚这才放心地动身前往渭州去拜见章楶,而此行因为要途径原州,正好可以去赴一下种师道之约。
原州是另一种边境的安置方法,因为种师道的资历不够担任知州,只能作为通判,则原州索性就不安排知州了,让种师道这个通判也能独自处理州务。
种师道果然是与其兄弟种师中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与风度。
其实光从外面来看,种师道依然继承了种家一贯的关西大汉的身材与相貌,但是言谈举止之间,却是多了许多军汉们不曾能有的儒雅气质。
这也难怪,他自幼就拜在关西大儒张载的门下,是种家难得的习文之人。
或许是看了太多大宋朝的武将被文压得抬不起头的事情,种师道从幼时便立志从文。
就算是他因为祖父的功勋很早获得了补三班奉职的蒙荫武官,但是最后,他还是坚持通过了朝廷的考试转为了文职官员,先是担任了熙州推官、主管同谷县。之后历经几轮磨勘,眼下虽然只是做到了原州的通判,前面说过,他实际就是原州的一把手主政长官,并且在西北这里的地位,要比他弟弟种师中的武臣知州高出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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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师道见了秦刚能够亲自到访,自是十分地高兴,他已经听说过其弟种师中在环州城外让自己的亲兵向秦刚的绿曲兵挑战失败的事情,上来便为种师中的无礼而道歉。
秦刚却道:“端孺年长于我,环州治政方面又是我的前任,出言指教乃是秦刚之幸。而且边将好武,相互切磋交流也是常事,更何况又没有伤到和气,不过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啦。其实此次秦刚前来原州,也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就西北之诸事,求教于前辈。彝叔您系出西北将门,又是横渠先生门下,还望对我这个后进小子多多赐教。”
种师道见秦刚一脸真诚与谦逊,不由地感叹道:“初听章经略使念叨,夸赞秦宝文乃是不世之少年英才,总感觉到章老子【注:宋代文人,尤其是在西北做官的文人,受范仲淹的习惯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