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朝,从建国初期就开始重文抑武,即使到了弘治晚期,想要通过武举来遴选人才。但缺乏用人的制度,还是把武举这条路基本上给堵死了,杨洲鹤中了个武状元,得到的也无非就是皇帝赐宴,然后给个永胜参将的头衔完事。
此后数年,杨洲鹤只能蜗居在台基厂的一间破败的民房里,只能靠去西四牌楼打把式卖艺,赚些生活费。日子过得极为艰辛,想要等到真正出个参将的位置递补上去,更是遥遥无期。
李承勋找到西四牌楼的时候,杨洲鹤正拎着两把石锁,在牌楼下面表演硬气功。只见他用手把石锁高高抛起,然后用自己的肩窝稳稳地接住石锁,这动作小朋友们切勿模仿,人身上最脆弱的骨头就是锁骨,杨洲鹤的武状元是实打实靠功夫得来的。表演这些自然是手到擒来。
围观的人群一起喊好,杨洲鹤把石锁放到地上,双手抱拳,向四面拜谢:“各位老少爷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人群里有人把钱丢在地上,他也不恼,照样客客气气地谢过恩客们,然后蹲在地上,一个一个地把散落的大钱捡起来。
李承勋知道武官苦,但做官久了,都会有一种自我催眠:再苦能苦到哪去?但现在眼前的落魄汉子,实在让李承勋难以接受。
杨洲鹤七年前中的武状元,七年的光景,他已经由一个少年侠客,变成了一个油腻的江湖汉子。他耻于用自己的真名实姓,于是对台基厂的那些邻居说自己叫杨永胜,因为他的官职就是永胜参将。
“列位看官,容小的歇息片刻,您几位也去逛逛西市,过一会儿,小的再给诸位表演。”杨洲鹤抱拳谢过那些看客。
看客们纷纷散去,杨洲鹤把石锁立起来,坐在上面歇息。李承勋走到他的面前,低头轻喝道:“永胜参将,你还认得我么?”
杨洲鹤看清来人,不由得羞愧万分,立刻单膝跪地向李承勋行礼:“末将杨洲鹤,见过李大人。”
“哎。”李承勋叹了一口气,本想立刻带他去见嘉靖皇帝,可看到他衣衫褴褛,一身臭汗,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你且随本官来,先找个澡堂子把自己洗洗干净,速度快点。一会儿,我带你进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