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铭征也不耐弄这些东西,直接将茶匙丢给他,打开画轴看。图上标注的很详细,图侧还有注解,地形、土质还有每段沟渠预期的工时,甚至当地可用哪些河工都有。
一夜未眠,微有倦怠。楚铭征看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味道略有些怪,茶香尽散、苦不回甘。
他看向认真沏茶的沈言,八卦道:“听闻沈大人家中贫寒,却眼界甚高,所以距今尚未娶亲。”
沈言否认:“臣家中还算富足,衣食无忧。”
楚铭征指向茶壶,“那连一壶好茶都买不起?”
沈言正为他添茶,闻言茶壶僵在半空,“下官沏错了?”
“没错,别有一番滋味!”楚铭征轻点茶案,示意他添茶。
沈言添好茶,放下茶壶,继续道:“臣家中尚有五十亩薄田,半亩鱼塘,农忙之时还需雇人帮工。虽不能与殿下相比,但确实算不得贫寒。”
“沈大人对贫寒的定义,倒与旁人不一样。”
高中的学子,个个都说自己贫寒,好似自己多么艰苦求学。可究其家中,至低也是一地乡绅。家中仅有五十亩薄田的,还从未见过。
沈言很是严肃道:“下官说的是实话,若当真贫寒,哪里读得起书。下官少时曾有一同窗,下官需看三遍才背下的文章,他只需看一遍。却因家中无银,十岁便不读了。”
“倒是可惜了!”
“不可惜!”沈言难得的开起了玩笑,“普天之下,那样的人何其多。若他们都读得起书,下官今日哪有机会与殿下隔案而坐。”
楚铭征接过话道:“沈大人想说的是,汝若得名师相授,怕不止区区二甲十七名吧!”
沈言微怔,低头道:“下官惭愧。”
楚铭征也没再与他闲聊,指着手中的图问:“既然工部无人肯用,这差事不好办吧!”
“是!”沈言开始解释。
“一则开渠引流,花费甚大,陛下觉得不如赈灾划算。可赈灾粮层层盘剥下来,到达灾民手中的,十不存一。”
“二则官绅勾结,他们并不希望灾民的良田得救,耽误他们兼并土地。所以,赈灾粮是他们最希望的结果。除了灾民,人人皆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