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再度坚定下来,看向窗外:
“再往西走,过了长城,就进了西凉,我准备了很多年,才有了这一次起兵复国的希望,能在这时候找到你,便是命运。”
他掀起车帘走出车厢,没有回头,平静地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便是西夏的公主,复国以后的女帝,我会是你的先生,也会是你最忠心的臣子。”
......
看着那辆马车渐渐驶远,夏则站在原地,目光幽深。
穿着铠甲的身影走到他的旁边,同样看着那个方向,问道:
“真的决定了?”
“嗯。”
“现在还很冒险,”铠甲男子说,“最好是等魏辽国战再打起来,才好起兵。”
言外之意无非就是现在就这么点家底,可千万别一次就全赔了出去。
他是知道的,眼前这个已经到了中年的读书人,在这些年里有多么努力,复国这两个字说起来容易,但所遭遇的所背负的常人实在难以想象,包括在几年前他被夏则找上的时候,都震惊于居然还有党项人在为了那个已经灭亡的国家奔走。
那时候他觉得夏则是傻子,是行走在世间的亡魂,可后来莫名其妙就上了他的贼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心甘情愿地为了那个遥远的将来去拼命。
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
夏则微微一顿,说道:“等下去固然稳妥,但人心难测,你知道以前我们想要复国最缺的便是长大的皇室血脉,所以那些人很安分,但现在我们迎回了小公主,他们都不愿意看见这一幕。”
“是啊,毕竟灭国了之后,也还是有混得好的党项人,尤其是那些提前就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的,”铠甲男子笑道,“你是觉得他们会主动对我们动手?”
“毕竟他们不愿意冒辽人再挥起对党项人屠刀的风险,”夏则说,“他们只想让自己在亡国后再往上爬一点,死的同胞已经够多了,再死一些也没什么关系。”
铠甲男子沉默下来,他一向不喜欢算计人心,所以听到这些党项人之间的弯弯绕绕难免头疼,明明都是失去了国家的丧家之犬,却还要在那一丝希望下面互相撕咬,实在是难看至极。
“而且,提前起兵,也算是我给那个人的交待,”夏则再度开口,“这几年终究是他将小公主带在身边,看上去是主仆,实际是什么只有他心里清楚,为了防止魏人起一些别的心思,我只能将小公主这样带出来,而西夏的旗帜越早立在西凉,小公主越早成为新的陛下,他就能越早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