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逖养了四五日,身上的伤疤渐渐结痂,他仗着有伤祝春时心软舍不得,每日里求饶道错不知多少次,还施了两三次苦肉计,可喜的是效果显着,祝春时的脸色也明显缓和许多。
这日他看过从京城送来的书信,原是之前为着俞和萱的婚事他请了好几个昔日的同窗打听消息,邓姨娘那边看好的都不大可靠,他手里也暂时没有人品家世都不错的,只能另寻他法。
只是看他好友的回信上来说,一时也拿捏不准,若要说好的的确是有,但好几个皆是家中长子,以萱姐儿的性子却不太合适;另剩下的有几个是公侯之家,家大业大自然麻烦也多。
俞逖看了半晌,不由得扶额叹息。
祝春时拿着琼枝摘的花进屋,瞥见他这副模样心生好奇,但也只瞧了一眼随即就在窗边插花玩,倒是俞逖将信中的内容一一说了。
祝春时听完他心中的想法,忍不住挑眉,“全是你觉得你认为,你可问过萱姐儿的意思了?这婚事是她的,总归要她看了才行,你这个做兄长的现在全部替代了,难不成婚后也由你去?”
这话中带了怨怼,自然不是因萱姐儿的缘故。
“我想寻个四角俱全的给她,家世倒在其次,她从小在姨娘身边长大,性子却和姨娘不同,也与我不相似,若是找个有爵之家,怕府里一团糟,她的本事也奈何不了,倒不如家里人口少些,也安生。”
祝春时睨了他一眼,“我怎么记得当初有人和我说,自己家里也不太安生呢?萱姐儿在家中都能打好关系,和姐妹兄弟好好的,你怎么就知道去了别家一定不行?再说四角俱全,什么叫俱全,这世上谁能处处都好,没个缺点过失的?”
她折了支花插进瓶里,指尖在花蕊上划过,“你也就第一句话没错,家世自然是其次,人品才是最重要的,还要家里公婆为人也好,否则也够喝一壶。你只管挑几个人品好的,都写在信纸上让萱姐儿和姨娘看看,若有中意的,那你就托人再查查;要是看不上,那就再等等。萱姐儿虽说到了相看的时候,却也不是马上就要成。”
到底还是鞭长莫及,若是他们此时在京城,哪里需要这么麻烦,还得拜托他昔日同窗走动打听。
祝春时思及此,那股憋了好几日的气也渐渐消了。
俞逖闻言笑笑,瞧见她脸色松缓,又捧了一句:“到底是春时想的又好又周全,我却是想差了,便是连做也做不好,还是要你时时看着提点才行。”
这话一语双关,祝春时听见后偏头看他,轻哼了声没搭理。
俞逖见状就知她渐渐消气,不再像前几日那般看他都嫌烦人,所谓事在人为,他也打蛇随棍上,走前几步把人抱在怀里,下巴抵在肩膀上轻轻蹭了两下。
“我真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敢了,别生我气了,祯祯。”
祝春时不防他会这么叫,耳垂顿时滚烫起来,下意识的动了动肩膀想把人甩开,偏生俞逖抱得紧,半点都没分开。
“松开。”
俞逖哪里舍得松开,目光在她通红的耳垂上一扫而过,又紧了紧手臂;“你打我骂我都好,就是别不理我,好不好?”
“谁要打你骂你。”祝春时想起那日在山谷中见到他时的场景就受不住,后面几日更是没睡过一个囫囵觉,生怕醒来后发现人不在身边还在那地方受苦。
“我说的话你听不进去,谁管你日后想怎么做。”祝春时手上扯着花枝,微微用力便沾了满手的汁液,违心道:“左不过就是我再嫁罢了。”
“不行!”俞逖闷声,环着她腰的双手又忍不住紧了两分,“我保证日后三思而后行,凡事都以珍重自身为先,绝不会再有这次的事情发生,你也不能再说这句话。”
祝春时还没开口,俞逖又道:“于我而言,什么伤什么痛都抵不过你那句话。我做错了,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但那句话不行,祯祯,我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