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下渐渐的就有了变化……
首先兵卒的质量,在随着战事的拉长,那些懵懂莽撞的新兵死去了,剩下的都是狡猾狠毒的老卒,同时装备也在提升,之前小兵都没有盔甲,武将可以一刀秒掉一个,可是现在小兵的血条长了,一刀下去有时候还会出现MISS,这就使得纯粹依靠武力进行物理攻击的将领,越来越吃力。
其次,各种战争器具,尤其是火药的出现,更是使得冲锋陷阵的武将重要性再次受挫。万一被强弩盯上,亦或是被手雷炸翻,顿时全军溃败亏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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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潜如今都习惯在中军中阵当中,藏着一些反制对方冲锋猪突的手段,那么对于多疑的曹操来说,会傻白甜的到了开房……呃,开战的时候,却什么都不准备?
『上党之处,可领梁道驻守,修复工事,打扫战场,防御住北面来袭即可,不必分兵追击曹军。』
斐潜看着沙盘,吩咐道。
上党的贾衢在击退了乐进之后,就派遣了八百里加急,将战报送到了斐潜这里。
虽然说击败了乐进,但是张济重伤,并不能统御兵马追击乐进。
并且现在这个天气,虽然说是开春,可是依旧偏寒,所以斐潜同意贾衢的意见,不对乐进的败军进行追击,而是将上党后续的重心转移到修复关隘,整顿地方,重建生产上来,同时对于太原保持一定的警惕性,派遣人员卡住要道,抵御住北面的偏军侵袭即可。
至于太原么……
在太原的夏侯惇似乎是觉察到了一些什么,开始收缩兵力了。
『仲达,』斐潜敲了敲沙盘的边缘,对司马懿说道,『汝以为,这夏侯元让欲如何?或战,或守,或逃?』
起初夏侯惇或许觉得山东那一套依旧在河东北地可以用,打下郡治来,周边的县城便是哗啦一下都变了颜色,但是实际上就像是冷兵器进入热火器的变革一样,兵制和政治结构,北地关中也渐渐的和山东之地不同了,在冀州青州等地通用的法则,在太原根本就不适用。
所以夏侯惇收缩兵力,要么就是为了缩回拳头再集中打出去,或者固守,而也有可能是准备撤退了。
这三种情况都有可能性,斐潜一时有些难以判断。
司马懿站在斐潜身侧,一身麻布袍,身无半点装饰物,倒是有些像回归真我一般。听闻了斐潜的提问,司马懿沉吟了片刻说道:『或战,或守,未必肯逃。』
去掉了一个错误选项。
『怎么说?』斐潜追问道。
『夏侯元让对于曹孟德忠心耿耿,绝非轻易言弃之人,如今虽说有孤军之险……』司马懿沉声说道,『然尚未失去斗志……故而其必图一战,若是战不得,则守。臣听闻,在太原晋阳城中,积蓄储备颇丰……』
另外一侧的荀谌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之前崔氏请援,臣拒之。盖因其城中储备,可供大军经年之用,何须再调钱粮兵马?只可惜崔氏名不副实……如今资敌,着实可恨。臣以为,崔氏如今投敌,知其若再入主公之手,定然不得善终,必死心侍奉曹氏,以求活命之机。故而北地虚实,崔氏必然全盘告知夏侯……此事不可不防。』
斐潜看了看荀谌,也点了点头。
人么,都有求生欲,这很正常,可以理解。但问题是人只要活在社会结构当中,就不能仅凭着欲望在行事。否则和禽兽有什么分别?崔氏怕死,可以理解,可是怕死并不是放弃抵抗的理由,否则天下人谁不怕死?
而且还是在晋阳已经储备了那么久的情况下,还被夏侯惇一顿乱拳就给揍趴下了,甚至连稍微抵抗一下都没有,这就完全说不过去了。
可是这样的人,在历史上还少么?
平日里面高官厚禄,开口就是正义,闭口就是良心,然后呢?
因此对于夏侯惇来说,现在最佳的选择,就是趁着晋阳储备充裕,再开一次大招……
如果能够再次成功,那么就等于是打通了曹军北路通道,如果不成功,也可以凭着晋阳的储备支撑着,尽可能的牵制斐潜的兵马。
斐潜看着沙盘,推算着夏侯惇可能进攻的路线。
其实斐潜还更希望夏侯惇能进攻。
因为对于具备骑兵优势的斐潜来说,在城外解决对手显然会比攻城更简单一些。
如果夏侯惇真的蜷缩在晋阳城中不走,那么只能等火炮调运回来再说了。
铸造火炮并不容易,不仅是消耗大量的金属,同时因为冶金技术还没有成熟,导致铸造的过程当中并不能保证较高的成品率,有时候铸造到一半发现有瑕疵,便不得不返工,这使得铸造的工期相对较长。
另外,斐潜控制的地区经济增长,对于北域的胡人交易增加,使得斐潜也出现了一些钱荒,如果不是早期就设立了大汉商会,以货引取代了一部分的钱币,说不得现在早就出现了钱币不足的现象。
因此对于斐潜来说,如今当下所进行的战争,其实并不仅仅只是局限在刀枪上面,甚至还延伸到了经济的层面……
只不过这个层面上的事情,并没有多少人明白。
即便是荀谌和司马懿,可能稍微懂一点……
但也是仅仅一点而已。
至于其他人么,庞统懂一半,然后剩下懂得比较多的则是甄宓。
斐潜手指在沙盘边缘上轻轻敲了两下。
『魏文长联系上了没有?』斐潜转头问荀谌道。
荀谌回答道:『尚未有信。』
斐潜皱眉,这个魏文长,跑哪里去了?
该不会是真想要搞个子午谷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