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账单之中体现出来的,最重要的改变就是粮草后勤方面。
既然是粮草问题最大,那就先处理这个问题。
人的食量相对来说不会太大变化,个别人很能吃,但也有人胃口小。在整体人类基因没有太大变化的情况下,人体基础营养需求并不会因为年代而改变。
战马也是一样的,西汉东汉以及将来,需求可以大略的看成是一个定量。
斐潜这一次带来的骑兵,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一马双骑,而是一马一点五骑,剩下的那些则是由骡马驽马等大牲口组成。这些骡马和驽马承担了一般性的辎重车的负载任务,并且也携带了一定量的拖车。
因此斐潜行军路途上的消耗,是两个部分,一个是自身携带的粮草,另外一个是沿途这些小军寨的额外补充。这一次是为了追求速度,所以没有带一些小牲口。而如果按照正常行军速度,那么携带一些羊群,说不得还会进一步的降低携带固体粮草的数量。
战马的消耗是比较大的,大概一匹战马消耗的粮草是一个兵卒的三倍,毕竟战马不仅是要吃草料,还需要精料,甚至在开战之前,兵卒还会特意给战马喂上一些掺杂了盐和糖的炒制品,提升战马的耐力。但是骡马和驽马相对来说就比较好养一些,只需要草料管饱,然后偶尔掺杂一些豆子就可以了。
斐潜也是在利用这一次的长行军,测算战马和驽马的比例究竟怎样才合适。现在看起来,他和贾诩根据账本和实际的行军来看,战马的比例还是可以进一步的下降,或许是骑兵的一点二倍到一点三倍为一个合适的区间。
这样既保证了战马行军过程当中的意外伤害的补充,又可以使得在粮草方面的压力再下降一些。
至于兵卒的消耗,古代人并不明白卡路里的概念,但是斐潜清楚,所以尽可能用油脂替代碳水,就成为了减轻军需配给的一个重要研究方向。
大体上来说,相同重量的油脂所释放的卡路里,会是碳水化合物的两倍。当然这个数据未必准确,但是在日常当中,油脂带来的舒适感会比一般的碳水化合物更为强烈,至于什么饱和脂肪酸和不饱和脂肪酸的优劣,现在大汉这个阶段,还根本谈不上这些。
重盐,重油,若是放在后世,定然会被很多健康的美食家所不耻,可放在大汉当下,则是会让甚少吃肉的大汉民众幸福得一边吃一边哭。
重盐,代表了食物在陇右当下这种天气里面,更加不易腐烂变质,可以长时间的携带,而重油则是提供了饱腹感的一个重要因素。
人体是一个复杂的机体,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食物当中的碳水化合物是人体能量来源,也是人类从古至今,追求稳定的碳水化合物的摄取,走向农耕才能有稳定的文明发展的重要因素。
当缺少或摄入过度食物时,就会使人产生『饿』或『饱』的感觉,而这个感觉,并不完全来自于胃部膨胀。胃部只是一个部分,当进食的时候,确实胃部会向大脑发出信号,但是大脑并非只能接受到胃部的一种信号。
就像是厌食症和暴食症的人,恐怕胃部的信号就被大脑直接屏蔽了。
所以实际上,吃多少并不是饱腹感的关键。
吃得好才是。
高热量,高糖。
甜菜和甘蔗的种植范围都不大,而且因为品种的原因,产糖也不高。因此斐潜只能是在油脂上下功夫,也就是原本游牧民族的白食和红食。用汉人农耕产生出来的庄禾,去和定居的南匈奴和西羌换取这些白食和红食,一方面促进了这些牧民和汉民之间的沟通和交流,另外一方面也使得双方都会下意识的努力去扩大生产,以获得更多的物资。
如果交趾的甘蔗种植能够进一步扩大……
这是将来的事情。
斐潜发现,牧民也会受到『小农经济』的影响。
当生产者发现他努力也没有什么用,并不能带来更多的价值,甚至努力和收获不成比例的时候,生产者自然就会选择一个比较低比较轻松的水准,俗称躺平。
『原本汉卒月食三石三斗三,尤为不足,常有伤寒,痢疾,头痛,四肢不举,心腹胀满,两脾雍肿等症,』贾诩很是感慨的说道,『如今主公改谷米为白红,月食二石亦无忧之……兵法有云,将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如今主公此法,可减辎重之需,可谓国之大策也!』
斐潜点了点头,然后呼出一口气。很显然,加大了红白食的比重之后,确实减少了运输的压力,这种差异,是历史上蒙古之所以能够一路打一路吃的原因,也是华夏民族自己给自己戴上的千年来都走不去的镣铐。
『不仅如此。』斐潜指了指账单上面的运输数量,『以驽马所运,一马可抵五人之力,而于途中少用人力,便可多用于地方……』
这也是明面上的账目,可以直接看出来的。
毕竟采用了高热量的食物之后,总重量就下降了,因此必然就节省了运输的力量,缓解了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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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好处还不仅仅是这些,还有一些隐藏的利益……
比如,在营养方面。
加入红白食之后,营养会更加的均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