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的煤油灯是应急用的并不舍得常用,平时夜晚父亲和他一样都是用松节照明,用煤油灯照明对他家而言是侈奢的。
记忆中他的肚子总是空空的饿饿的,光景好的年头,地里头玉米土豆洋芋收成不错的时候他还是能吃饱饭的。
年景不好的时候饿肚子总是再所难免,在家里收成最差的一个年头,他曾饿晕过两次。
那时候他是学校井边的常客,一瓢水能顶好一会饿,但后来实在顶不住了。
他家的情况直到他十四岁读初一那年开始才有了些改变,那年姑丈从外面闯荡回来,和父亲谈了许久。
那天父亲在门口抽着悍烟和家里那条瘦得皮包骨的老黄狗对视了很久,第二天他怀着忐忑的心离开了自己熟悉的土地跟着姑丈南下打工去了。
家里土里的那点收成已经无法再支撑他和妹妹读书所需要的费用,他需要出去那未知的世界闯荡也许还能有点希望。
后来他才知道那时候离省打工要暂住证和务工证,办这两个证要好几百块,家里拿不出那个钱,所以父亲南下是去打黑工。
打黑工就意味着随时会被人查出来捉起来,运气好的会直接被遣返回原籍地,运气不好的要被拉去当几个月苦力甚至被打一顿才会再次被遣返。
父亲南下闯荡后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少了一个,母亲身体又不好,弟弟还小,爷爷奶奶在他九岁的时候就相继走了。
那年冬天的冬天特别冷,爷爷奶奶终是熬不过那个寒冷的冬天,躺在冰冷的凉席上走了。
家里没了爷爷奶奶,父亲又南下打工,他和妹妹担起了家里的重任,两人一边学习一边砍柴种地养鸡。
庆幸的是他学习成绩一直很好,至少在村学校的小学,在县学校初中高中他的成绩一直是班里的第一。
那年高考他以全县第四名的成绩考上了大学,在选择学校的时候他选择了中大,因为父亲就是在南粤五羊城打工,他想和父亲离得近一些也好有个照应。
然而不幸的是就在他准备前往南粤读书的时候,父亲却因工受伤不得不带着老板赔偿的2000块钱回到了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