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在和赵艺祖对话时的语气,已经丝毫没有了之前作为学生时的谦卑和谨慎。
取而代之的,是‘大大方方’的随心随性,毫无忌惮,这也让赵艺祖感觉到十分的不爽。
这种落差就好比,之前李成相对于赵艺祖,是阿斗对相父。
而现在,则成了范增对项羽了。
人家李成可以给你面子,也可以不给你面子!
见李成丝毫也不避讳自己的残暴,赵艺祖眉头紧皱,微微叹了口气说:“成儿啊,为人君,首先就要有人君之德,臣下犯错,轻则教育开导,重则自有国家的法度制裁,为何要滥施酷刑?如此这般,群臣谁还会真心的效忠你?你可记得,你太宗老祖宗说过的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现在复立大乾,正是收拢人心,广施仁德之时,焉能再以残暴之术治理臣民?”
他顿了顿继续说:“成儿啊,为师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呀?怎么一下子变得这般浮躁凶戾?我在来江宁之前,就听说过了,在你的治理下,群臣每天上朝都跟上刑场一样,谁也说不准晚上还能不能回家?全国上下的百姓更是都成了哑巴,彼此见面不敢说话,只能眼色行事,这是干什么嘛?大乾立国近300年,即使在最残暴的熙宗时代,都没有像这样过......”
听了赵艺祖的话,李成的心里很不爽,虽然还硬挤出了笑容,但脸上的肌肉依旧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
“呵呵,”他淡淡一笑,说道:‘师尊啊,您说的道理我都懂,但是很多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但凡要想统御好下属,无外乎两种方法,要么是让他们敬我,要么是让他们怕我......大乾重新立国,是建立在吴国的基础之上的,吴国的臣民,说实话,对大乾的感情并不深,我除了这身血统,并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太敬重我的地方,尤其是,我还是夺了人家杨渥的地盘,如此这般.....学生我也只能是用威吓的手段先镇住局面了,最起码能做到让他们怕我......”
“谬论!”赵艺祖气得站起身来,申斥道:“照你这么说,那宋诚岂不是更该暴虐害民,屠戮大臣了吗?他的起点更低!但我却从来没听说过他有杀过大臣!你如此这般倒行逆施,怎么让天下的臣民爱你!”
见老师的情绪有些激动,李成也丝毫没有退让,冷笑道:“爱我?呵呵,老师你又错了!是!他们应该爱我,但不是通过我指望他们爱我而爱我,应该是他们不得不爱我!”
看见李成这态度,赵艺祖感觉到失望透顶,自己违背了当初不染红尘琐事的誓言,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出山为李成谋天下,这为了啥呢?
不就是希望天下人能有个好皇帝,天下的百姓都能安居乐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