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又笑了,“沈三郎啊,我们这群人里打小就你心眼最多,说吧,有什么条件?”
“高官厚禄、爵位、金银?”
“沈兄,不能写啊!不能写!你只要动了这笔,太子殿下会是什么样下场,你我又会是什么下场?!动静这么大,禁军很快就会来的!”
“禁军?”二皇子似听了什么笑话一般,嗤地笑出声,“你是说眼下带着南衙禁军堵在承天门下的陈槐?”
柳邕愕然,连禁军都……
沈晏安静跪坐在那儿,并不理会柳邕的激愤,平静道:“让他们将脖子上刀拿开,离我十丈远。”
苏廷佑面色有些警戒。
不过沈晏与柳邕身上皆未佩刀,手无寸铁的书生,又是跪坐,坐姿是最无害的,有何可惧?
二皇子点了头,那二人便退开了。
不过短短数语,顷刻便成,沈晏放下笔,“二殿下看看这般写可对?”
苏廷佑喜形于色,这便伸手去取,却被沈晏隔开。
二皇子冷眼扫过去,沈晏面色淡然,“起居注乃记录圣人言行,腌臜之人,岂可近身?”
二皇子微笑,“你们这些文臣就是破规矩多,罢了。”
他放松了警惕,负手走近,低下身子去瞧那册子——
柳邕被溅了满脸的血,脸上触感还温热着,已是呆在了原地。
瞳孔倒映出仰面倒下的二皇子身形,脸上犹带着一丝微笑。
沈晏慢条斯理地低下头去用绢纸擦拭从靴筒中抽出的刀片。
这是崔令鸢一早出门前塞给他的,她一般用来刮鱼鳞,眼下上头还沾着些鱼腥气。
又小巧又薄利,方便随身藏带。
突生变故,苏廷佑惊叫一声,顿时顾不上满地打滚的二皇子,从侧殿跑了。
而这时,方才还病得气若游丝的圣人从榻上坐了起来,一副身体康健的样子。
二皇子捂着颈,方才那一刀未划得很深,只让他疼痛不已,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丧命。
鲜血涓涓涌出,圣人迈步下了殿阶,来到他面前。
二皇子努力伸出另一只手,拽住圣人的裤脚:“父皇,您……沈舍人不臣之心……”
“皇子李承,谋反未遂,贬为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