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了,你们最多可以集结三千人的大军。”留里克面色地问。
“是的。如何?”波姆笑了,笑得愈发狂妄,整个人干脆坐直了身子,不免傲慢地看着眼前的年轻壮汉:“三千人大军,我们非常强大。”
“的确强大,我想……罗斯的统治者也要承认你们首领高尔的权势。”
留里克就是看破不戳破,他相信这些家伙可以组织三千人大军。如此规模的军队的确可以吓傻很多小部族,但罗斯王国可以快速动员一万人参战,后续还能再动员至少两万人。若有必要再动员盟友军队,兵力就更强了。
问题微妙的关键在于,一个可以组织三千人军队的势力就在楚德湖最南部以及更南方的一些河流边定居,在地理上他们距离尹尔门湖并不远。军势如此强盛,核心军队还是都是主要丹麦族裔的维京人。这个波姆单单声称“我们可以如此”就令人疑惑。
《大明第一臣》
留里克免不了灵魂一问:“究竟是什么会迫使你们集结三千大军?你们假象的敌人究竟是谁?你们……总不会是提防罗斯吧!而且,你们怎么确定罗斯的主要定居点在海湾里面。”
波姆没多想直言否定:“我们只想与你们联络,怎么可能与罗斯为敌呢?我们都是奥丁的战士,没理由产生不愉快。再说了,我们过去仅是不和你们交流,并非无知你们的存在。我们不聋不瞎,现在谁不知道罗斯的统治者占有了大部分海洋(指波罗的海),甚至我们的老家丹麦都与你们结盟。我们还知道,去年你们在法兰克和那些信仰异教的家伙打了一仗,胜利属于信仰奥丁的勇士。罗斯令人敬佩。”
“居然还有这回事?”留里克不由得脸上挂出一丝露怯的苦笑。
真是惭愧,一群藏起来的普斯科夫的丹麦移民都知晓波罗的海和萨克森发生的大事,为何罗斯连身边藏着拥有很强实力的势力一直只知其名不知其实力呢?
但波姆并没有回答问题,留里克不得不再催促一下。
“其实我们提防的是波洛茨克人。这是普斯科夫本地人对他们的描述,就是住在河边的波拉()人。”
何为波拉人?从这个词留里克就能判断出那些家伙在自称“农夫”,但这个词与“白色”一词的发音几乎一样。
留里克想了想,他已经完全明白这个词直指波洛茨克,只是与自己的认知有所不同:“波洛茨克人?他们也说着斯拉夫人语言吧?你们和他们有什么仇?”
“仇?”波姆撇嘴道:“一开始是普斯科夫人不喜欢他们,现在我们这些来自丹麦的勇士也不喜欢他们。”
“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为何?”
“真是奇怪了,从来只有奥丁的勇士去截断河流,要求过往船只交过路费。那些波洛茨克人凭什么?居然敢向我们要钱?!”
“所以呢?和他们打咯?”
“他们人多势众不好打。再说了,兄弟们主要是做生意才路过那边的大河,才会遭遇那些可恶的波洛茨克人。大不了我们不亲自去,转道去里加,把皮毛粮食卖了就走。”说着话,波姆的脸上还有着怨气。
这家伙所言信息量有些大。里加?大河?这都是什么情况?
倒是留里克知道里加,他并非第一次听过这个词,因为逃遁到萨列马岛上的就有拉脱维亚人、利沃尼亚人和爱沙尼亚人,多是因为在故乡畏罪逃跑而抵达岛上做起海盗营生。萨列马岛是这个时代一处来自五花八门势力中有罪之人的流亡地,如今岛屿被罗斯牢牢控制,罗斯也从这些人嘴里知晓了一些陆地上的事情。譬如,贸易城市里加。
泛波罗的人的多个势力总要彼此交流做生意,来自丹麦的旅行者就是很好的交易媒介。
波罗的海说小很小,说大也是巨大无比。茫茫大海上一条长船孤寂航行,总能掩藏住自己的身份。何况如今波罗的海大面积被罗斯王国把控,近十年来,由王国牵头造船业史无前例地迅勐发展,整个海域的船只才终于多起来。
所有的有识之士都意识到这一显着的变化,过去那种自由自在的航行时代结束了,却也开启了另一种全新自由的航行时代。只是新时代的人们必须承认强势崛起的罗斯,以及罗斯整合了大部分北方人这件事。
住在里加,乃至进入普斯科夫的维京人都是丹麦人,由于过去对于渔场争夺导致的连年战争,丹麦人也不会主动侵入中波罗的海。远洋的丹麦船只就在南波罗的海贴着欧洲大陆的海岸线行动,也就是汉萨同盟的最传统航线,后者实为延续先人奠定的航道。
航线连接了奥伯特利迪特、波美拉尼亚、普鲁士、库尔兰、瑟米加利亚、利沃尼亚,直到拉脱维亚人拥有的入海口贸易城市里加。
里加与拉脱维亚本就是一个词汇,本地人称呼自己所在叫做Latga,念快了就是Liga。
终于,留里克还是基本弄明白了情况,也亏得吃了激将法的波姆不遗余力比划着双手也要让听者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遂在队伍夜间休息时,急于弄清楚有价值情报的留里克,又以美餐犒劳这五个家伙。他们被好饭供着,甚至还能喝点麦酒解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