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尊在此,我多与她论道太华,也曾与她一起参悟太华之脉中的天地之真。
我与伱师尊参悟许久,却从来不曾令那太华之脉如龙盘动。”
“便是圣君赐予了这景国公陆景权柄,关乎于衔日元相,也绝不该这般轻易。
可偏偏这位景国公……却令这太华之脉如龙衔日,滚烫无比。”
姜城主有着世间少有的男儿之姿,就连说话声都颇为浑厚,令人信服。
黄衣的女冠听到城主这番话,神色一怔。
城主朝前走了几步,走到小桥尽头蹲下身来。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指伸出,轻轻点了点河水。
河水水面上的翠绿褪去,一道道红光从中喷涌出来,照红整座河面。
一时之间,破败荒芜的太华城中倒是多了几分颜色。
而这颜色正是来源于太华之脉。
黄衣的女冠从怔然中惊醒,连忙看向河水。
却见太华之脉红光映照的河水上,倒映出一位少年的身躯。
那少年神玉如骨,立在云端便如芝兰之树,神情恬淡,含垢隐瑕,眼神宽厚又大量。
自十岁起就来了太华山中的黄衣女冠看得有些出神。
“这白衣的少年,就是那声名满天下的景国公陆景?”
女冠心中这般想着。
也许是因为厌恶大伏那一座朝堂,连带圣君亲自册封的这一位景国公,在黄衣女冠心中,也并无多少好印象。
直至此时,当河水上倒映出陆景站在云端上的景象,她心中忽然有一种“世无其二”的心绪。
“且不论其他,这景国公生的可真是好看,比起姜城主还要更好看许多。”
黄衣女冠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旋即又被她自己摇头驱散了。
“太华山之所以屹立不倒,之所以还有成为天柱支撑人间的可能,就是因为这太华之脉。
城主,这景国公天资令我叹为观止,既修元神也修武道,更令我惊讶的是,他似乎真就可以参悟衔日元相。
只是……引动太华之脉可并非什么好事。
支撑太华山的太华之脉一旦消弥,太华山上六万太华百姓,乃至葬我师尊的那一块青田……”
黄衣女冠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河水中倒映出的景象。
她语气中带着些疲乏,缓缓开口:“太华城不再是天柱,若是再无了太华之脉。
朝中的贵人又有谁会想起太华山上还有六万太华之脉,在驻守着曾经是天柱的太华山,在给予这太华山以生灵之气?
这景国公食邑太华城,可他端坐于太玄京,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又怎会想起来这太华山上看一看?
便是他想来,圣君又岂会应允?”
河水上的红色光辉越发耀眼了。
姜城主与那黄衣女冠俱都看到陆景注视着前方,他身上的气血便真如一条衔日神明,正游于虚空。
猛烈的气血,在陆景身躯中游荡,他周身上下变得无暇如玉,甚至看不到毛孔。
而他五脏六腑却仿佛变为一座座熔炉,熔炉淬炼着他的身躯,也淬炼着他周身的气势,让一缕缕气血化为衔日气血!
他们俱都知晓,此时注目于那位少年国公的人物,并非只有他们。
太华之脉异动,也必定令诸多强者注目于此处。
大秦也好,神关也好,西域三十六国也好,乃至镇西都护府、重安三州……
朝廷、山野、闹世、世外之地!
都在看这位大伏的绝世天骄,身登衔日元相!
“也许吧。”
黄衣女冠抿着嘴唇,道出那样一番话。
那姜城主轻轻点了点头:“太华山已非天柱,世人又怎会记得一座寻常的山岳?”
黄衣女冠大约想起了自己的师尊,想起了那位在这断裂的天柱上耗费了自己一生的真武山大道人,便越发觉得难过了。
“不过……这景国公却与常人不同,他受了太华之脉,明悟衔日元相,开辟神相坦途,也许有朝一日他会前来这太华山、太华城中看一看。”
姜城主眼中闪过一抹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