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野山像那长发男子行礼。
他们是褚家小国公,身份尊贵,可此时此地,褚野山向那长发男子行礼,那长发男子只是转过身来,随意点了点头。
却见男子面如白玉,柔顺的长发垂落肩膀,眼里无悲无喜,眼睛甚至不去瞧褚野山,而是仍然落在手中的石板上。
“大太子的符阵一道倒是越发不凡了。”
褚野山脸上带笑,左右看着这处洞府:“河中道年年酷阳,没想到却有一处这样的清丽所在。”
被褚野山称为大太子的人物随意颔首,又轻轻将手中的石板一抛。
石板飞过虚空,悬浮在褚野山前方。
褚野山看着眼前的石板,脸上笑容有些僵硬,眼神也略有黯淡。
可旋即他又振奋精神,摘下天上的石板,对大太子道谢。
“七皇子的选择,于当下而言确实需要大魄力。”
“四年以前,我进宫觐见圣君,机缘巧合之下也曾入竹中阙与年少的七皇子相谈。
七皇子那时曾跟我说过,万物生灵皆是国祚的养料,国祚想要兴盛,就要制定奖惩,有功晋升,有过惩处!
国要用民,凡俗之民便要化为燃料,燃起滔天大火,以增国力。
而这石板上的血祭之法,便可借助天上那些血雾,增强自身的力量,你将它递给七皇子,等到鹿潭现出踪迹,七皇子亲自前来河中道,他身上的伤势必然能极快的复原。”
褚野山低着头,还注视着手中的石板。
“七皇子不过是借用天上的血雾,而并非行杀戮之事,应当……无妨?”
提及血祭之法,褚野山心中便如同压了一座大山,却碍于七皇子之命,只能自行安慰自己。
可紧接着,褚野山突然想到……若是七皇子以血祭之法恢复了伤势,登上了更高处。
当河中道因为大灾而升起的血雾最终消散,七皇子会不会真就行那杀戮之事,再行血祭之法?
就如同那北阙海的老龙。
北阙海那头将死的龙王,之所以被重安王之女连同烛星山两位大圣闹了龙宫,摘了龙头,也是因为北阙海龙王从这太冲海大太子手中,得了血祭之法。
“既要成大事,总要舍弃些什么。”褚野山这般想着。
“听说那陆景,也来了河中道?”面容白皙,便如同美玉雕琢的大太子突然询问褚野山。
褚野山心中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正是,大约……他也想要那鹿潭机缘。”
大太子侧头问道:“我听说他身负重伤,这么快就已恢复过来了?
鹿潭夺了天下强者的目光,陆景仇敌甚多,胆敢只身一人前来河中道,想来已经破入了第七境?”
褚野山摇头:“陆景乃是盖世的天骄,可是……这般年轻便踏入第七境,又谈何容易?”
大太子却笑了笑:“陆景乃是太玄京殿前试三甲魁首,能握住神术、白鹿二剑,不可以以常理度之。
不过陆景前来河中道,总归是一件好事。
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已然被放逐远山,不可归于海中。
他落了太冲海的脸面,我会惩罚于他,但是……玄微断去了龙足,去了远山只能匍匐于地。
陆景却佩剑骑马佩剑而行,这未免太不公平了些。”
大太子话语至此,身躯朝前微倾,问褚野山:“七皇子……难道就不想将这样的天才,按死在河中道?”
褚野山嘿嘿一笑,他脸上的络腮胡耸动。
“槐帮自有人去寻他的踪迹。”
大太子刚要说话,突然间微皱眉头。
“不用再找了。”
……
原夏河新的龙王被囚禁在龙宫中。
这位额头长着两只白色龙角的龙王,双手被锁在一根巨大的龙宫华表上。
他银色的长发被烧去大半,脸上满是伤口。
不远处,一条真龙盘踞于宫阙中,又有两位龙将、诸多河海中的妖族化成人形,痛饮美酒。
那真龙闭起眼睛,又猛然间睁开眼睛,嘴中喷出一团烈火。
烈火落在原夏河龙王身上,这年轻的龙王身上燃烧起来,青蓝色的火焰就如同一团团跃动的花朵,在他身上盛开、绽放。
“身为龙属,却因为一介卑贱弱民,而违逆大太子之命。
甚至以凡俗之民为父为母……大龙将在此,自然要治你的罪。”
“等再过几日,大太子得下空来,他会亲自前来,到了那时,你有何理由,就去和大太子解释。”
一位身着蓝色衣服,手背上也覆盖着蓝色鳞片的女子为那条真龙倒酒,眼神却落在被黑色锁链锁在华表上的白发龙王身上。
白发龙王低着头,眼神中含着浓郁的死气。
“我救了你的命,你为何……还要出卖我?羡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