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同府每到这时候就会出兵“剿匪”,多少会有些战功,可几个徙流徒手杀取三个鞑子的人头战绩,目前没见过。
做统计的士兵认真检查他们身上的伤。
有个百户踱步走过来,“怎么回事?”
“秦百户,这几个充军的徙流杀了三个鞑子。”
秦百户走上前来,看了一眼三颗人头的刀口,目光扫过潘岳等人身上的伤,见潘钰嘴唇发白,需要靠着潘岳才能站着,其他人身上也带了不少伤,就道:“九个人杀三个人,有什么好怀疑的?给他们记上。”
“是!”
士兵问清楚他们的名字和来历,把功绩给他们记上。
三个人头没收,马也上交,士兵看了一眼秦校尉,将盔甲和大刀扔给他们道:“回去等消息吧,等郊外的马匪被剿干净就开始统计功绩。”
潘岳应下,背上盔甲,向秦校尉行了一礼才扛着大刀,扶潘钰回家。
秦校尉啧的一声,“我最讨厌这种文绉绉的人了,不过倒有两分血性,这人是谁啊?犯官家属?他家谁犯事了?”
大明的流放充军大多是杀人未遂的犯人和犯了大罪的官员。
两者都不到砍头的界限,所以就被流放充军。
前者是流自己,后者才有可能牵连家属,所以这一看文质彬彬,又是徙流的年轻人,一看就是犯官家属。
士兵道:“他们爹叫潘洪,不知道犯了什么事,百户要是想知道,我去打听打听。”
秦百户正要挥手说不用,一个路过的士兵就道:“潘洪?我知道啊,当初是我去安排他家的,那是个御史,罪名是收受贿赂,渎职陷害,不过听说他是被冤枉的,因为得罪了宫里的王先生,所以才被流放到这里的。”
秦百户一听,啐了一口道:“什么王先生,太监就太监。”
士兵憨厚一笑,心中腹诽,皇帝都尊称人家为先生,我们这些小兵,还能跟着皇帝对着干吗?
也就大同天高皇帝远,王振收不到这边的消息,不然秦百户高低也是潘洪那样的下场。
士兵走了,秦百户却对潘家上了心,他让人去打听潘家。
潘岳扶着潘钰走了一段,金长立跑去租来一辆牛车,和潘岳一起把潘钰扶上车,“你要送回家?”
潘岳:“不,先去医馆。”
他道:“金二哥,拜托你回家找我父亲,让他带钱来医馆找我们。”
金仲武看了大哥一眼后点头,背上自个家的战利品就大步往流放村去。
潘岳则带潘钰去医馆。
医馆的大夫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伤了内腑,把过脉后道:“问题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潘岳:“还请大夫如实告知。”
“能保命,但需要长时间调理,药可贵了,现在治好,将来才能断根,要是只吃保命的药,将来恐怕会带病一辈子,伤及心肺,很可能会留下痨病。”
潘岳脸色发白。
大夫就安慰道:“他被踢中腰腹,只是这样的伤已经很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