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头,便见一队伙计打扮的人马正押着十数个木桶来,木桶足有半人高,依稀能闻到几分大米香。
伙计吆喝声格外响亮,“大家都让一让!让一让啊!府衙新煮的大骨汤粥来了,想要喝粥的百姓,赶紧来城门下排队,每人一碗……”
话到一半,早早候着的灾民们顿时蜂拥而去,不过眨眼的功夫,偌大的城门口便被围个水泄不通。
伙计们掀开木桶盖,忙中有序给灾民们打粥,而施粥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覃玉成和覃应弦兄妹。
灾民们许是饿极了,刚拿到大骨汤粥,顾不得粥水还是滚烫,便直接凑到嘴边大口吸溜起来,响起一地斯哈声,而不远处的官道上,不少灾民还在纷沓而来。
覃放忍不住连连叹息,“苍天可见,这场洪灾倘若能够晚上十天半月来就好了,起码能让府城百姓收了稻子,不至于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苏婳眉心蹙起,尽管先前有汤山府五大家带动一批百姓提前收稻,可仍然有不少百姓,舍不得提前收到损失的收成,在得到柳文初绝不会来洪灾的发声之后,家中庄稼丝毫未动。
只是,这柳文初已经被查抄,再多的谴责亦是于事无补,而灾后重建并非一朝一夕之事,眼前这数以万计的灾民,每日吃食就是一大笔银子,李家虽是首富,可如此个吃法,只怕也吃不消。
“覃叔,朝廷可有下来赈灾银子?”
“这次的洪灾来得猝不及防,柳文初被罢黜时,朝廷送来消息,这赈灾银子已经在筹集了。”覃放摇摇头,声音放低了几分,“只是,如今北边不太平,朝廷能给的赈灾银子怕是也不多。”
苏婳心思微转,这北溟同大禹摩擦日益加剧,开仗几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打仗最是费钱,只要一动刀兵,花费的银子就不是一星半点。
而且,从户部下拨赈灾银,到汤山府实际收到款项,一路盘剥下来,能剩多少还是个未知。
她默了默,沉吟道:“覃叔这么垫银子也不是长久之策,依婳儿拙见,与其等朝廷的赈灾银子来,我们不如先自己筹集一批赈灾银子,解了眼前这燃眉之火。”
“婳儿有所不知,前日我接手汤山府,便有想过在府城筹银子。”覃放苦笑一声,“可这筹款的告示下去,除镇南将军和缙云为首的五大家捐了银子,其他富商完全不为所动。”
苏婳不觉吃惊,反而杏眸眨了眨,“覃叔可知道,这富商最缺什么,又最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