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天香楼里,便是普普通通的一碟炒青菜,也是五钱银子起步。
可谁人不知,老王家在上河村中穷的响叮当,光是他家那个肺痨病鬼一年到头吃的药都够平常人家一年嚼用,而王二狗惯会偷鸡摸狗,走些歪路子,又如何能穿得上这么好的料子,还在天香楼里大快朵颐?
“你到底走不走了?”车夫见他迟迟不动身,脸上的笑意彻底没了。
“不去了。”冯子材听言,脚步一转便朝王二狗离开的方向追去。
车夫听得这话,径直对着他背影就是狠啐一口,“我呸!狗屁的秀才公,分明就是兜里没两个子的臭穷酸,还在这儿学人家装大老爷!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瞎耽误老子这么多功夫,还让老子驾车稳当点,稳当你奶个棒槌啊,就这德行,老子看你一辈子都只能是个穷秀才……”
车夫声音粗犷而没一点遮掩,旁边的行人闻声全往冯子材看过去。
冷嗤的语调,加上旁人的一道道目光,让冯子材瞬时只觉如芒在背,他不自觉攥紧身侧的拳头,狠狠瞪车夫一眼,转而,朝王二狗追去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这世道最多的是便是嫌贫爱富之人,只要他夺回小婳的心,帮老苏家料理好这麻辣烫的生意,再同覃家搭上关系,这一生都不需要再担心银子一事。
假以时日,再金榜题名,今日这些笑话他的人,他日来给他舔鞋子都不配!
冯子材跟着王二狗穿街走巷好半晌,最后瞧着他和同行的男子停在一座低矮的房子前。
矮房子的门匾处空空荡荡,旁边也没有任何招幌,只在门口挂着两块对开的深青色门帘,门帘厚重,一时倒也看不出里头光景。
门口两边,站着两个膘肥体壮的大汉,他们穿着一身深蓝色短打,腰腹处别着一把大刀,刀尖在月光下反射出凛凛寒光。
只见王二狗同守门汉子小声说了什么,大汉便抬手掀开门帘,将二人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