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见这个说辞说不通,杏眸微转,低低叹了声,“这建房子急不急女儿也不知道,但女儿知道的是,三哥年岁已经摆在这儿,娶妻生子左右不过是这两年的事,他那个小厢房再怎么挤也挤不下三口人。
还有大郎二郎春花三个小的,一日日长大,再同爹娘生活在一起,更是多有不便。
便是我同阿姐、娘亲三人,每日挤在一张塌上,转个身都能压着人,现在春天天气不热倒还好,若是过段时间到了夏日,再挤在一起,每日真要同铁锅上的烤鱼有得一拼了。”
其实,她不好说的是,这几日每每到晚上就总能听到苏二虎夫妻俩在西屋里的动静。
尤其是今日,钱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几副生子药的原因,洗漱没多久后就拉着苏二虎在床榻上不间断地忙活了起来。
她五感灵敏,便是用棉花塞着耳朵,那些不该听到的声音依旧全听了个瓷实。
这碗齁黏糊的狗粮,她真的吃够了。
还有同苏二虎夫妻俩住一个屋子的春花,翻年就是四岁,已经不是不记事的年纪了,有些东西现在可能看不懂,但总会有记忆,她第一次带春花同萧锦寒去清水县的时候,春花就说过什么爹娘抱抱就不会晕车的话。
可想而知,小丫头平日里撞见的次数应该也不少。
苏白氏闻声,吊梢眼中透出几许追思,终是点点头,“婳儿考虑得很周到,这小院还是你爹在世的时候建的,如今,几十年过去,孙子孙女都长大了,终究是不够住了。
不过,这建房子的钱不能由你一个人出。”
她一边说着,一边直起身子,抬手将床头上方一块泥砖抽开,从泥砖后的黑洞中掏出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帕塞到苏婳怀中,温声道:“这是先前嗦螺生意赚的十一两银,本来也都是你的银钱,你非要给家里,我便厚着脸皮收下了,如今拿来建新房也是应当应分。”
说罢,也不给苏婳拒绝的机会,直接躺被窝里,将头瞥到另外一旁,瓮声瓮气道:“你若是这银子也不愿意不收,不管是啥天大的理由要建房子,也都可以先缓一缓!”
苏婳看着手心里沉甸甸的帕子,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自打做生意伊始,家里生活慢慢好了起来,可小老太依旧抠搜得紧,一个个铜板都要仔仔细细数许多遍,先前嗦螺生意赚的铜板交到她手里,她一个都没花,反倒全让苏二虎去苍梧镇换成一两的碎银子收了起来。
光是包银子的手帕都是一层又一层,只怕老鼠来了都闻不到一点味儿。
其实,这都是以前穷怕了,有了银钱也舍不得花,而是习惯性攒起来。
既然现在收下能让她心中好受些,先依着她也无不可,以后再找机会给回去便是,待苏记饭馆做起来,十两二十两不过是毛毛雨之后,她应该不用再这般心疼钱。
“娘放心,这银子我收下了。”苏婳将手帕放进袖子,实则是扔入了空间的钱盒子,覃玉成先前送的那盒玉饰,被空间吞了之后,便只剩下空荡荡的红木盒子,她便用这个红木盒子装银子,一百多两碎银子已经快要将盒子装满了。
她放好银子,想到苏白氏方才的神情,又循循道:“这处院子是爹在的时候建的,我们几兄妹十数年都在这儿长大,儿时少时的回忆全在这儿,咱们便不动它。
待明日去村长家,看看旁边的地皮能不能买下,若是行得通,届时,咱们便直接在隔壁起新房子,起房子时,让匠人在新房子和小院中间留一道门,娘无论什么时候想过来看都方便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