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反应……怎么好像是说中了?
琉璃看着明显动摇的禅院真依,困惑的看向身旁人。
为什么?
“……因为我也曾有过类似的想法,”七海建人看着那个咬着下嘴唇的女孩,轻声说,“我曾不止一次的思考过,在这哪怕是有反抗能力的术师都会轻易死掉的世界里,究竟有什么努力的必要?”
为什么明知危险,周围人还要毫不犹豫地往前冲?
为什么在有其他选择存在时,不去继续那麻木无意义的日常?
脱离舒适圈到底是想追求些什么?
为什么要不顾一切的变强?
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人徘徊在原地?
“不过,禅院同学应该很清楚才对,家入先生的参与并不重要。”
他理解禅院真依心中的怨怼,因为无论如何想方设法的逃离现状,那个未曾停下挣扎之人的身影,总会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七海建人看了一眼抱臂打量着禅院真依的琉璃,温和的说:“她,他们,一定会做出这种选择。”
因为知道那个人会偏执的守护在乎之人,因为自己处在被守护的地位,所以不甘心,不情愿,也无可奈何。
只是和禅院真依不一样的是,那人更加成熟,也更加敏锐。
七海建人用余光打量着那个不过被瞥了一眼就抬起头的少年,不动声色地按下了琉璃的脑袋。
就像是这样,他总比本人更快察觉到他们下意识的勉强。
以至于几个孩子……几个已经不再是孩子的孩子,在他身边时,总不自觉地放下所有警惕。
看着默默抬手拽住自己衣角的少年,七海建人勾起一抹不甚明显的笑容。
明明他们受到的教育,是别在危机四伏的咒术界放松警惕,明明他们身居战场时,是保护众人的修罗和杀神。
可在那个坦然的包容着他们的任性和撒娇的人面前,他们总会以最放松的姿态,度过没有压力的日常。
“说什么您也有过这种想法……”
看着面前表情柔和的七海建人,禅院真依愤怒的咬着下唇,焦躁的攥紧手掌,任由指甲嵌入到掌心当中。
未经他人苦的家伙,少来给她说这种没意思的大道理!
“你们懂什么,你们怎么可能会懂!”
如果那个研究员没有救她们,她们就可以一直那么落魄。
如果那个研究员没有给真希希望,那个家伙就不会那么早就开始苛求自己变强。
“站在光风霁月的男性的地位上,站在我求之不得的普通人家庭长大的你们,怎么可能理解御三家的双子到底面临着什么样的痛苦!”
身为女性,被挑剔被贬低被辱骂,身为术师,被嘲讽被歧视被剔除为人的资格!
又不是她选择的!又不是她乐意的!
凭什么非要是她!凭什么必须是她!
一群站在优势地位的人,对她居高临下的说什么不够努力不够心胸宽广,少开玩笑了!
不过是一群自以为是的伪善者,不过是作为残缺的天才出生!
禅院真依厌烦的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少年,恨恨的咬紧牙关:“看到你,就让我想起真希那张让人生厌的脸。”
什么看到妹妹面对的危险,什么改善环境的救赎,那种事情,从一开始就没什么所谓!!
讨厌离开的真希。
讨厌让真希离开的他。
讨厌……拖累真希的自己。
明明只要陪在她身边就好,明明只要……牵着她的手就好……
“真是……受够了!”
看着愤然离开的,带着厌恶表情但却闪烁着泪花的少女,琉璃抬手拦住下意识想要追出去的灰原雄,静静地看向了伏黑津美纪。
同一时间,站在琉璃身侧的七海建人也看向了那个神色坚毅的女孩:“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作为长辈,作为教师,他们会将听到的事情全部忘掉,不插手少年人的青春。
伏黑津美纪点点头,露出一如既往的温柔笑脸:“是,我明白的。”
作为同伴,作为好友,她会推着真依走在正确的道路上,鼓励朋友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