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场景他们见过了无数遍,今天也不例外。
锋利的长枪近了,越来越近了,他已经能看到枪头的寒光了。
“农夫,卫兵……咯咯咯。”
枪头刺破喉管,穿透软骨,从他脖子的斜后方探出,长枪收回的瞬间带起了一片血雾与泡沫。
在他的对面,科尔顿的肩膀被他的长枪洞穿,他咬着牙吼道:“卫兵,农夫来了!”
在科尔顿的身边,一个个流民被刺穿了身体,他们的长枪同样递入了雇佣兵们的身体。
一蓬蓬血雾炸开,胆汁、软骨、血管与喉管挂在人身上或者伴着鲜血流到地面,猝不及防被突入阵型的雇佣兵瞬间和流民们陷入了近身混战中。
“魔鬼走狗!死!”科尔顿如同癫狂一般,枪尖从他额头划过,鲜血浸满了面孔,可他丝毫不停。
抄起腰间的短连枷,他用尽力气朝面前雇佣兵脸上砸去。
那雇佣兵举起手中的铜圆盾,可被链条连接的连枷绕过盾牌上方,划过一条弧线直砸在他的脑门上。
爆开的眼珠喷射出灰白的黏液,泼洒到盾牌上,那名雇佣兵僵直着倒地。
可科尔顿刚转身,另一个高个雇佣兵便面色狰狞地撞了上来。
巨力袭来,科尔顿被撞得失衡,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抬起头便看见那雇佣兵手持短斧,高高举起,他想翻身闪避,右手却刚好被队友踩住。
寒光落下,却没落到科尔顿的头上,而是横飞出去。
“啊——”
那是一个农夫,他红着眼冲了上来,扑倒了那名雇佣兵。
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感受疼痛,雇佣兵立刻掏出匕首,扎入了农夫的胸口,鲜血浸红了农夫前襟。
同时,掏出黑糊糊短剑的农夫则一剑扎穿了雇佣兵的脖子,气管将血沫吹得四处飞溅。
两个素不相识的人抱住对方,同时死在了战场上。
下一秒,一名法兰雇佣军便被两具尸体绊倒,手中的长枪哐当落地,面前的农夫则操起草叉,洞穿了他的喉咙。
“不平人,杀不平!”
科尔顿抓起那柄黑糊糊的短剑,高举着杀向了三名围攻流民的雇佣军。
“刀盾手,披甲军士,上前排,上前排。”戴着颈甲和长尾盔的雇佣兵首领满头大汗,他不管不顾地爬到民房的窗台上,朝着后面的人大喊道。
当手持短兵的刀盾手与披甲军士到场后,混战逐渐停止,雇佣兵们在一个个小队长的呼喊下,重新组成了方阵。
说到底,这些流民今天说不定是人生唯一一次摸到长枪,他们甚至连长枪都握不稳,可他们对面的却是训练时长两年半的雇佣兵。
随正规的枪阵列成,情况便逐渐变了,大量的流民倒下,重重倒在了被鲜血染红的泥土上。
迈着整齐的步伐,雇佣兵们终于重整了队形,朝着流民一步步杀来。
他们的第一排是持盾披甲的长剑与短斧手,先前那种搏命冲锋加混战便不再管用。
在威克多的高喊下,流民向后退到河边,试图重新列出枪阵。
他们哪怕再坚定,也被三排明晃晃的枪阵逼得步步后退。
“稳住,稳住,把枪端平!”一边后退,威克多一边高声吼道。
在他的身边,鲁迪洛因为冒进被自己人的枪杆抽中了太阳穴,倒在了路旁,生死不知。
威克多朝后又退了一步,却差点踩空,他朝后面看去,流淌的运河上飘起了不少尸体。
雇佣兵们的枪阵密不透风,他组织了好几次腾跃兵滚地冲击都被披甲军士们挡下。
前排的流民不断倒下,他们无论如何都突破不了这横阵,只能用生命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