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子摸起来应该就是用木条钉的,外面包了厚厚的布料,很是柔软。
架子外还垂着几条松紧带,旁边放着两条小绒毯。
“这个是……”
陆霄看向冉唯,眼带探寻。
“我做的背架。”
冉唯笑着说道:
“那头雌狼很喜欢外面,清醒的时候总是往外看,但是它现在已经不能靠着自己行动了。
我年纪大了,直接抱着它也吃力,就做了这么一个背架,每天下午最暖和的时候,背着它出去吹吹风,看看外面的风景。
有毯子包着,也不怕它受凉。”
说到这儿,冉唯的眼神变得格外的柔软;
“它那个白色的伴侣自从发现我每天下午都会带它出去活动,每天都很准时的带着一只小狼提前守在外面。
那只小狼是它们的孩子吧?被院里那个小狐狸养着的那只。”
陆霄点了点头。
“难怪,每天看到那只白狼和小狼,它就特别开心。”
冉唯笑得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
“不过因为它现在太虚弱了,直接接触那头白狼和小狼会有很多隐患。
所以我还给它戴了个自制的小口罩,把那只小狼抱起来,它俩就能搭在我的肩膀上,互相亲近一会儿。
不过那只白狼倒是很克制,即使我把架子放下来,它也不会凑过来接触这头雌狼,距离最近也会站在一米开外,呜呜嗷嗷的叫几声也就算了。”
那是肯定的。
陆霄点了点头,不过没说出来。
白狼之前进屋看过很多次,知道雌狼手术后不能接触太多外面的东西。
哪怕自己再怎么想念,只要陆霄没有同意,它也会克制着绝不接触雌狼。
“这几天雨水还挺多的,有时候下雨我就不能带它出去了,但是那白狼又总会带着孩子在门口等。
所以我就把这边外面的窗台也收拾了一下。”
冉唯指了指诊疗室外的窗户。
原本用来堆放杂物的窗台这会儿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旁边搭了几个箱子,窗台上还放了小窝和软垫,一看就是给小狼崽子准备的。
“那些仓库里的布料和材料,小边说可以随意用,我才拿来用的。
这外面的窗台你要是有其他的用处,我待会儿再收拾出来。”
“没事没事,就这么放着吧,挺好的。”
陆霄赶紧摆了摆手。
“好,那就这样。”
冉唯点了点头,拉着陆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自己也同样坐了下来,脸色变得有些严肃:
“接下来我要说一些你可能不是很愿意面对的话,但我必须得说。”
陆霄心里一沉,点了点头道:
“放心吧冉主任,我好歹也这么大的人了,没什么接受不了的事。”
“那我就直说了。”
冉唯叹了口气:
“因为那场来的太突然,临时准备出来的手术,你已经做得很完美。
但是很遗憾,虽然已经尽可能的用药,但它这种原本就已经多发转移的,还是没有控制住。”
冉唯从抽屉里抽出几张片子贴好, 然后打开了观片灯:
“这是我一周前给它拍的,你自己看吧。”
病灶位置,复发的肿块正在蓬勃生长。
盯着片子看了良久,陆霄垂下眼睫,慢慢的攥紧了拳头。
雌狼术后一直状态不佳,他其实早已经有这种准备了。
但是亲眼看到,还是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席卷了全身。
半晌,他才哑着嗓子开口:
“所以您才做了这些东西?”
知道陆霄说的是背架和那个窗台上的小窝,冉唯表情很坦然:
“也是,也不是。
不管它是否能康复,它都有权利尽可能舒服的过日子。
如果能够痊愈,那就快快乐乐的恢复身体。
如果不能,也要体体面面的走完最后一程。”
冉唯看着陆霄,神色的重新变得柔和起来:
“兽医和医生一样,都不应该在同一个病患上倾注自己太多的心力,更不应该投入过多的感情。
你是很聪明的孩子,这个道理你是明白的。但是你应该也知道,这个坎除了你本人,谁也没办法替你迈过去。”
陆霄沉默着点了点头。
每一个娴熟的医生或是兽医,其职业生涯中必定都会有那么几个让他遗憾的患者。
“虽然很冒昧,但是我想知道……您的怎么迈过您的那道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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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霄抬起头,看向冉唯问道。
“我吗?我没有跨过去。”
冉唯笑了笑:
“我从来不强迫自己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