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拉普先生为了避免争议,不得不连天加夜的赶忙把剧本给修改了,闹了好一阵子才算是把事情彻底平息。”
亚瑟听到这话,端着茶杯僵在了椅子上,热可可冒出的水蒸气糊了他一脸,睫毛上都蒙了一层细密的水滴。
“嗯……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亚瑟放下茶杯靠在了座椅上,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道:“类似的还有吗?我虽然没去过美国,但我之前还曾经打算去那边讨生活的,所以如果还有这种奇闻异事,那你就多给我讲讲吧,说不准哪天我真去了那边,这种注意事项我就用上了呢。”
“你打算去美国?”
柯尔特闻言受宠若惊道:“你为什么会想去美国呢?当然,美国是个非常好的国家。但是黑斯廷斯先生,你为什么会想要去呢?你在伦敦混的不是挺好的吗?你别看美国剧场里天天喝倒彩,但是美国的商人们只要有了点积蓄,一定会变着法的来欧洲混个贵族身份。
最典型的就是给女儿赔上一大笔嫁妆,让她嫁给欧洲的破产贵族。而且他们还喜欢互相攀比,在他们的评价体系里,英国的爵位是最高贵的,次一级的是法国的,接下来就是德意志邦国和西班牙、奥地利的等等。
谁家里的女儿要是能嫁给一位英国的爵爷,那他的老爹老娘非得连续开上一周的宴会,再把这事儿当着客人们的面提上八百回。如果新姑爷再愿意偶尔去两趟美国给他们长长脸,我看那帮人就算把家产全送了也心甘情愿。”
亚瑟听到这里,虽然脸上没有笑容,但他端着茶杯的手却在微微颤抖:“有这么夸张吗?”
“怎么没有!”
柯尔特越想越气,他回道:“你估计不知道,前两年还有个银行家就因为女儿嫁了英国某位伯爵的四代孙,还特意在纽约的报纸上买了一个版面登报庆祝,说什么虽然婚礼的花费很多,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这是在不惜一切代价追求欧洲古典文化的真谛。
你是没看见那份报纸,要不然肯定和我一样觉得生气。那个除了钱以外一无所有的银行家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那份报纸声明上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都是——美国就是乡下、土气、粗鲁、没品位,英国世界明珠、时尚、高雅、有格调。密西西比河的水不好喝,泰晤士河的水就是香甜。唉呀,我女儿这下子成了伯爵夫人,都呼吸不惯纽约的土空气了。我姑爷和姑娘其实结婚之后是不想来美国的,他们本应该生活在伦敦或巴黎,天天办沙龙、宴会,出席各种高档舞会的。但是为了传播欧洲的先进文明,他们还是怀着人道主义精神不远万里的来了,你们必须得夸他们两句。
以前我没来英国的时候,还真信了他的话,现在到这来一看,英国虽然是要先进一些,有很多工厂和各种高档产品,美国虽然是土气了一点,但……但也没到他说的那种程度吧!他妈的,他怎么不把自己那一大家子溺死在泰晤士河里呢?”
柯尔特毕竟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十九岁小伙,一谈到这里,本就晒红的粗糙皮肤此刻显得简直像个裹了枫糖浆的煮熟鸭子。
他不免自嘲道:“黑斯廷斯先生,你这条件去美国要我说,肯定没问题。不过我觉得,你就算要去,最好还是在苏格兰场再混两年,如果能弄到个爵士头衔。呵……一个隔着几代亲的贵族都能让他们花大价钱,如果你能靠着自己的本事封爵,那还不得被钱淹死啊!我保证你前脚踏上纽约或者波士顿的码头,后脚那帮银行家就会像闻着屎的哈巴狗一样拎着大包小报、领着自己的宝贝闺女来提亲了。”
亚瑟听到这里,淡淡的回了一句:“柯尔特先生,首先咱们得明确一点,我不是屎。”
柯尔特瞪眼道:“当然,你要是肉那就更吃香了!因为他们是真的狗啊!一边是写个剧本都得被当成英国间谍,一边是能拿到法国籍就不要美国籍,能搞到英国籍就不要法国籍,为了一个没什么用的贵族头衔,甚至还不是头衔而仅仅是个血缘,嫁个女儿就能送出去一堆家产,你说美国人是不是精神分裂?”
说到这儿,柯尔特忍不住从枪套里拔出左轮:“他妈的!越说越来气,我简直恨不能把那帮人全毙了,一想到这儿我就为邓拉普先生感到不值,到底谁他妈才是英国间谍?”
听到这儿,真正的英国间谍亚瑟只是冷静的喝了口热可可,准备听柯尔特继续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