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物证有了,人证更权威,哥哥忍不住气一脚把装井水的桶踹倒了,半桶都浇到傅云嫣身上:“你自己看!这也是诬陷你吗?两年、有这功夫她冤给别人不行?偏偏给了老宅里亲近的你们几个,你们傻就觉得时时也傻吗!”
“越是以怨恨之人换亲近之人,才显得她多么慈悲为怀不是么!二爷,叔叔,姑姑满口都是她有过掌家名分就有管家权力,把你们、把疏愈叔叔放在哪里?她这不是除了我哥哥之外又得了一回好名声么!一石二鸟她是要夺权么?何况药的源头一样没查过!我们只是送药而已!二太太三太太年纪都大了,谁敢说不会被她几句蒙蔽?张寞更明摆着是姑姑的人!”傅云嫣被砸倒立刻又爬起来申辩。
想来“夺权”这两个字二叔听见还是有些触动的,悄悄看了眼澄澄,可惜澄澄无动于衷。
哥哥无语极了都笑:“那照你这么说,世界上没好人了,以德报怨也是恶心至极了,傅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圣人来啊?”
我叹了口气再开口:“哥哥,二奶奶三奶奶年纪是大了,可到底不是寻常百姓家的长辈,她们是跟着爷爷一块走过商界的,又岂会被我三言两语绕糊涂?而张寞说是我亲信,我们也只是私交好些,论商人的利益他们更该忠心你才对,他们到底是路泽沄的人,伊宁姐和舟止可都向着咱家呢……”
我说着声音也渐渐低下去,到底是委屈嫂子的事,家里换了女主人,从前的事提起来就没那么合适,哥哥长舒一口气也过来拍拍我肩膀:“哥哥知道,委屈你了。”
我扮了可怜又往哥哥怀里一钻,抱了抱又皱起眉头:“我的委屈事小,二奶奶才是真遭了罪,哥,事情办完了我们还是早点上去看看,至于这幕后凶手总还是要查的,就是会费点力气,我们……”
“时时说得对,既然查了,就该一查到底。”二叔打断我的话,像是下定多大的决心一般,痛定思痛,指着地下傅云嫣一行人、显得十分疲累:“其他挑拨离间的话没人听的,就查那个源头,让她心服口服,来日私刑能吐出点真话也罢。齐承,你立刻去药堂收拾那几个管事,把这些年的记录拿来,近几天有药渣也给我搜出来,一干人等扣下挨个查问,吓唬吓唬,看能不能吐出什么来,吐不出来就是时时无辜。”
我心下一惊,什么叫吐不出来就是我无辜?再来一个诬陷的可好了,药堂那边我是真没准备过人的,姬玄则每天也只有送药取药,总不好二叔算的这么准,万般准备都做好了嫁祸我,我天南海北的辩论了这一番反倒没用了。
齐承应下就出去,我眼神顺着一块,垂眸示意外头的人,游以孑他们跟在我身边,明珽璘是后路,只在门口守着,这会儿立刻明白、悄悄跟着齐承走了,没多会儿先是三奶奶推着轮椅把二奶奶弄了来,两位潸然泪下,各自拉着儿子给我说了点好,也算我没白费功夫,二奶奶更是要二叔不必再查了,可惜二叔又怎会听她的?
他虽在外界传着孝顺的名声,可孝顺不是“盲从”,应付二奶奶还是容易事的,满口就是那句非得查个清楚才能让里外都对我没有半点疑心。
到这儿我就铁打的明白二叔备好后路了,算计的不是我也是长房,只是现在急也没用了,人家放的是天罗地网,我倒不如趁着事情没来好好歇一阵,一会儿挥刀才快,澄澄叫后头搬来个凳子给我坐了,小叔和哥哥待的时间久了也累得慌,见我如此便个个叫了椅子,偏二叔又悄悄拉下脸,大抵是我心急忘了尊重他这个长辈兼掌家,他还站着我就舒心的坐了。
我又叫澄澄亲自给他搬了椅子去,他才好些,一面安慰我没事一面松了口气坐下,最后又招呼着祠堂里其他人坐等,澄澄是不坐的,就定定的站在我身后,一步也不离。
齐承这一趟出去了一个小时,回来的时候带了买药的熬药的甚至是洗碗的管事来,陶罐子、药篮子和药渣也带上,人一个个鼻青脸肿,陶罐子倒是整齐,他取了其中一个给二房的医生,医生又抱着去一旁研究,明珽璘也在这会儿给我发来消息,就三个字:大太太。
我奶奶?我奶奶先二三十年就去了,我都没见过她,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下一秒这答案就恨不得拍我脸上了。
医生验完当即惊呼这就是二太太所中的毒,二叔展现出一副问题果然出现在源头上的表情, 整的傅云嫣和周林颂都有点懵,不过很快摆出轻松的模样,好像真是我冤枉他们,而“马戏团”这番演完了,自然就得请真正的主角出场,只见齐承高呼一声,立刻有人拉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上来。
我是不认得的,但小叔他们的脸色都不大好,小叔迟疑一阵,还是微微躬了躬身唤了声尧华姨。
听这名字我才恍然大悟,这是我奶奶生前身边人——鲁尧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