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从崔钰口中我得知了所有这些年上山送药的人、全是云谨身后的孩子们,他们对云谨哥哥感恩戴德,所以哪怕对手是位高权重的太太,他们也不顾一切的扑过去,可到了我这儿怎么就成了恩将仇报呢?
也可能他们从来不觉得我这算是“恩”,囚着他们整日就是说上学念书,不帮他们报仇,他们的前程不如云谨哥哥的命重要的,是我没有认清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可我还是不明白。
也不晓得云谨若还在,他能不能理解,或者说,他会不会觉得孩子们的办法更好,当初以我制衡两位太太时就该用这种方式才合宜。
游以孑才在旁也不自觉的念叨了:“七年了,从外院一群穷学生扶到今天的位置,几千万砸进去今天成了错,他们要是真觉得咱们没必要费劲给他们成家立业早说啊!爱报仇自己报去,扯上咱们干什么,本来傅云谨也不是咱们长房的学生,他死的时候还坑了咱们一本呢,他弟妹又来,良心被狗吃了……”
沈岐林攘了他一把,努了努嘴示意游以孑看我脸色,结果还是没能挡住人的嘴,这会儿还放大声音像是提醒我了。
“本来就是,搞得好像所有人都欠他们似的,傅云谨和傅云嫣就算了,好歹还姓傅,董嘉荫那些算什么玩意,靠着傅家才能吃饭念书的学生,不乐意待就滚出傅家,没爹妈的去孤儿院,要么投奔穷亲戚,有爹妈那去找爹妈啊,又不想过苦日子又不想争气又要高官厚禄,花着傅家比一般家庭更重的钱还来怪罪自己恩人,谁惯他们的臭毛病?要真觉得日子苦,自己怎么不争点气呢,傅家想出头可比外面社会容易多了,傅云谨还参加过掌事比试呢,只不过后来病了才落选,谁像他们,一群都是文不成武不就……”
沈岐林有点感兴趣了:“姓傅的主家也可以参选掌事吗?”
“出了五服,没爹妈照应的就可以。”游以孑气鼓鼓道:“所以看吧,我真的不觉得家里有什么差的,机会都给了,收进老宅外院的学生最多也就五六百,在这五六百个人里争总比出去连脑袋都冒不出来的好吧?何况从小受的教育就比外头强,我跟时姐和封哥上的还是同样的学校呢,一年三十万学费都够他们本家多少年吃喝了,难道你不这么觉得吗?”
“我?”沈岐林抿着嘴指了指自己。
游以孑才反应过来:“哦忘了,你不是家里养大的,差点无差别攻击了。”
沈岐林笑着耸了耸肩:“其实我还是觉得他们有点惨,做长房的学生会更幸福一点。”
“那倒也是。”游以孑琢磨一番点了点头。
老傅确实对学生们确实比二叔和小叔更尽责点的,我想这可能源于那些年间唯独他的孩子流落在外,他心底的感情也只有对着天真懵懂的学生显现,蒋樗岚游以孑他们才会觉得开心,真的把傅家当自家,可实际上呢?我更倾向于沈岐林的说法,只有做长房的学生会幸福,二叔就不必说,只管争气的孩子,至于小叔,小叔不一样的。
他喜爱聪明的学生,更喜爱自己安宁的生活,他和三奶奶的母子相争最终要有一个撒气的地方,云谨就是他留给三奶奶的受气包,他无奈、也不愿意去干涉,只能从衣食住行上给到云谨弥补,可惜云谨没撑到自己出头罢了。
所以学生们还是可怜的。
但他们的可怜不是我造成的,更不该归结于我。
游以孑“悄悄咪咪”的八卦完了,到底还是偷感十足的踮脚过来揪了揪我袖子:“姐……”
“行了我知道,我以后要是再管这样的闲事,罚我一个月不许吃肉好不好?”我扯着嘴角十分无奈的笑笑。
游以孑摇了摇头:“那也太重了,罚你给我涨点工资好了。”
“就你最精——”我扯着人轻轻打了下。
话音刚落沈岐林就示意我们噤声,指了指外头示意有人,虽说南院离宜枫院是最近的,可骑马最少也要二十分钟,更别论三奶奶一个老人家还得采了药带过来,于是大家伙当即就发觉不对,游以孑莫名有点兴奋,架势都摆好了,直到沈岐林真的如他所愿说出那个名字:周林颂。
“还有五六十米的距离,你出去之后躲在大院门口,别让他看见院子里晕了的那群跑了。”沈岐林低声道。
“那么远?那你怎么知道是他啊?”游以孑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