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婚娶

璜阳一向是无雪的。

三月末了,冬天都过去,这个称作国内水城的好地方竟然星星点点的飘了一点白,傅鸣延早上起来看见的时候差点都以为自己是眼花了,还是泽宁在外头嫌不够,唤人抬了一架造雪机来多弄了些、在院里堆雪人,他才回过神儿来,给自己添了件衣服。

泽宁一向是保暖的,也就是孟家送来的那个“礼物”没什么人在意,此刻冻的都打哆嗦了,脸上红的像点了一团火,天生的自卑吧,亲爹是个种猪,亲妈是个泼妇,也就那个哥哥出息点,他的出生还是打破他哥正常生活的,真要恨他入骨,想来送出去做礼物都是对他最好的安排了。

他倒也惯会替人考虑,眼瞅着泽宁对他好,傅家其他人瞧不起他,他也不让泽宁替他出头,连跺脚搓手都是躲在雪人后头的,泽宁一看他就装的像个没事人,他哥来时没给他带几件衣服,也不了解璜阳的天气、再是南方,冬天风也吹的脸疼,小小的行李箱子全是单薄衣服,泽宁要多给他买几件衣服,他也说自己胖,不怕冷。

可小孩子,胖能胖到哪儿去?胖了也不抵下雪的寒冷。

傅鸣延忍着恶心,到底还是看不上时时突然带来的这个女婿,无奈得很,却也不得不让这孩子在家里住几天,陪泽宁待几天,不知这真就是孩子们都还小,一个婚约仅是权宜之计,泽宁长大还能再择更好的,还是单纯来作践人,觉得泽宁出身也就配这样了,好歹人家孟家这孩子还是只求入赘呢,可傅鸣延听了见了,也就看孟钦元还稍微顺眼点,孟家其他的人,由上至下都像一群浑身泛着臭酸气的鸭子妓子,低贱的很。

孟杭笙也是从这群低贱的人里选出最好的了……

时时大概也没那个心思吧,她不像老二,总是在各种角度计较人的是非,抬高自己就要把别人重重的压下去,她是谦卑和善的。

所以纵使孟家荒唐至极,孟钦元是时时下属,身份卑微,没什么出息,时时也顶多是惯孩子罢了,孟杭笙是泽宁自己喜欢的,还是当个礼物打包送来,泽宁是要接管家里企业的,傅鸣延原本也没打算把她嫁出去,有个名声好的哥哥,这个赘婿招的也算凑合。

于是他还是招了招手,佣人看见了,也真是毫不避讳的朝着孟杭笙手背上打了下,说话带着敬词不带半点敬意:“孟小少爷,我们先生叫你呢。”

孟杭笙吓了一跳,低着头像认错似的过来了,傅鸣延抬手,原想捏捏他的脸表达一下亲近的,到底将来都是一家子,只是可惜,还是嫌恶。

这个世界上做父亲的,不会觉得世上有任何一个人配得上自己女儿。

泽宁是他亲手教养长大的,放在身边一天也没离过,长女跟别的孩子感情到底不一样,时时给泽欣挑的那个向北吟他倒是勉强入眼,孟杭笙是真忍不下,愚蠢胆小还怯懦,他还是把手放下了,佣人识眼色,搬了个凳子给他坐,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孟杭笙,顿时就更“盛气凌人”了,回过头来连泽宁这个小叛徒也过来给他摆样子,端端正正的站在孟杭笙旁边,甚至还牵上人家的手。

泽宁一向早熟也懂事,傅鸣延知道,照样翻了个白眼,十三岁这种事情倒也不用这么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