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昙花一现

仿佛所有人都把他忘了,没有人来过,无论爱他的或恨他的,蒋樗岚也只有送饭的时候才来两分钟,放下饭盒打个招呼就走了。

可能至少要这样凄惨到时时出院?可是时时什么时候出院呢,出院就一定会来看他吗?时时也说过的,为了让他活着、会冷落他一点,也会关他一辈子。

可这不就是坐牢么?顶多……这里吃的喝的住的比监狱好一点?

这样的生活倒不如他早上发呆看着僵硬的围墙的时候,他比划过一下,刚想就打了个哆嗦,一头撞死太疼了。

他还是想活着的,不到最后关头,他都想活着。

下一秒大门的锁链就咔咔作响,可抬手看了眼表,不到饭点。

开门来找他的是侯叔叔。

人看着像是硬从老宅大门走到这儿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一般来傅宅的人都很喜欢逞能,跟他说宅子大路远、需要骑马,八成的人都是不信的,偏要走路,这样的后果就是过了马棚、几公里的路都得硬着头皮走,去二太太院的是最倒霉的,那是隔着一个山头的,几十公里路,开车都得半个小时。

江以南上去扶,侯文斌心想着自己不是来做什么好事的,也就没好意思让人家搀着,只是孩子实在懂礼貌的很,站在一边又躬了躬身尽礼数。

侯文斌咳了咳,有点不敢看人家眼睛:“你……最近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江以南摇了摇头:“吃喝都是蒋樗岚送来的,分管在封适之名下的都是时时正经亲信,不会出差错的。”

“哦,那就好……”侯文斌应了声。

江以南有些焦急:“侯叔叔,您是来带我出去的吗?时时怎么样了?我能不能去看看她?”

“还晕着呢,你不用急,她好得很,傅鸣堂欺软怕硬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时时好歹有长房那么多人看着呢,她死了长房得大闹。”侯文斌摆摆手,回见孩子又红了眼睛。

“那我是要……担心我自己?”江以南歪了歪头,这孩子素来跟别人不一样,人家哭都是正正经经十分畅快的哭,他总要笑着,多骄傲一般。

要不然老傅说呢,这样的人是很可怜的,他原本样样优秀该有骄傲,各种各样的灾难到来,多硬的性子也要磨平了,最后还能证明他的只有脸上不甘不忿的笑容。

“等时时醒了,应该会想到办法吧,一有消息我就带你去见她。”侯文斌带着点怜悯拍拍他肩膀:“你在老宅待着也不安全,傅鸣延让我把你带医院去,那边还有小封的人守着,但在这之前,你先跟我见个人去吧。”

江以南思绪被拉走,不明白这种时候还有谁要见他,精神病院的威廉倒是有这个可能,只是老侯一向讨厌他的,不可能帮他传话,就是传了,江以南也不想去,此刻再跟他沾上关系,那就是纯粹的找死。

只是各种可能都想了,偏就没想到老侯大老远把他拉回临江别墅,却进了个荒废的地下室,地上的灰荡起来都能呛死人,更没想到进了这个门,门里是个不可能的人。

傅鸣瀛?!

老天爷,大白天的见鬼了?

老侯不愧是医生啊,现在网上都说,医生都是有点玄学在的,没想到老侯还是个高手,可以把死了三年的人再带回人间,话说那什么请魂的道具在哪放着呢,这小屋也没见着什么蜡烛啊香灰之类的。

侯文斌早进了门,见江以南还在外面愣着不动就叫了一声,江以南这才回神,进门之后整了整自己衣服才上前,瞧这样子,岳父大人这鬼魂上界还瘫了?他坐着轮椅。

傅鸣瀛示意他坐下,转手倒了杯茶,同时开口解释:“我没死,老侯把我救上来了,他谎报我死亡,时时给我办葬礼那天不是起火了嘛,他就趁机换了尸体,把我带出来了,这事儿现在只有你和老侯知道。”

“哦……这样啊。”江以南收起自己的胡思乱想,接过茶有点慌乱的喝了一口,差点把自己烫到,他又赶紧放下:“那傅叔叔,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时时呢,她现在日子过的真的很不好……”

傅鸣瀛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女婿一眼:“你跟时时领证了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以南一愣:“领了啊。”

“那还叫叔叔?改口费到期了,让我续费啊?”傅鸣瀛说着说着又笑:“你叫我声大伯我都能理解,叔叔……这还给我降辈分。”

“爸。”

江以南抿了抿唇,这个称呼一从嘴里说出来就有莫大的安全感,这个家里论地位论手段还是论脑子,没谁比得上岳父的,他一直是二叔的克星,如果这不是梦,他真的没死,那自己和时时都能万事无忧了。

“桌上有吃的,我听说你被关了几天,别饿着。”傅鸣瀛指了指道。

而真正傲娇起来的小江同学摆摆手,心想着时时虽然关他可没虐待他,他一天除了吃喝什么都不做,三天还胖了两斤呢。

傅鸣瀛也不管了,见着这孩子的笑着实有些痛心,却也只能叹了口气,目光移向别处去:“我不能告诉时时,我也不能回去,在外界看来,傅鸣瀛已经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老二心思重,也多想,平生最恨欺骗,就算我想护着你们、愿意回去,反而不妥,他会闹到不死不休的,对孩子们没好处。”

“可时时现在真的很不好。”江以南忽然有些失落,但岳父说的也有道理,只好心里给自己打打气安慰没事。

只是希望越大,失望也要越大的。

傅鸣瀛叹了口气,转了转自己拇指上的扳指道:“老二对时时没有抱着绝对的杀心,他只是怕时时脱离他的掌控,只要时时达到他的要求,那不就好过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