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成年礼就要到了,您该早做打算了。”刘阿姨双手搭在我膝盖上敛容屏气道。
我登时便明白,她们今天这些话不是突发奇想劝我,是早就商量好的。
“您年岁大一点,生日恰好又是中秋节,就在五天后了,小少爷十月二十三还早着呢,您是占了先机的,加上身份,出身也光彩,中秋傅家一定是回老宅过日子的,到时候进了洪堂,随便提一嘴婚礼这话题,自有人为您冲锋陷阵!”
“小少爷这次算是自掘坟墓,这种时候,还有谁有闲心关注他怎么样?您生母病逝,不是也没人过问嘛,他母亲还是个犯了事的,不上赶着赎罪,却躲去未婚妻家跟人赌气,谁会理他?但这件事,也未必不是二爷和疏忱少爷早一步抓住了他的弱点、为您铺路,您应该顺着这个梯子往上爬的,参他一笔,不能心软,您就算是想护着小少爷,您上位之后也可以护,但如果小少爷先一步反应过来了,就算他能容您,那陆夫人呢?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您以后在家里的路,就举步维艰了。”
刘阿姨和张阿姨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我确实追逐过权力,也早明白,我和澄澄的争端不会轻易揭过,只是真到了这件事面前,我总是觉得冰寒刺骨的。
但他们说的不无道理,如果澄澄真的上位,我的局势不会比上一世好,那时候我根本没有争斗的心思,也没有培养半点势力,跟澄澄完全是没法站在一个平面的,所以掌家继承人的位置是直接落到了他肩上。老傅和二叔小叔护着我,那是因为我所处弱势,也不指望我有出头之日,如今,他们却都颇有一种坐山观虎斗的架势,是要放任我们争夺了。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我和陆茵茵的关系更甚之。上一世我确实也主动招惹,但最多也就是让陆茵茵难堪,还不至于到了让她没法见人的地步,澄澄是个感性的人,且他是敏感的,陆茵茵的关系显然和他更近,我打压陆茵茵,难免会让澄澄不痛快,哪怕他知道自己妈妈有错,没有走到输的时候,他不会认错的,我若输了,只怕将来陆茵茵要欺压我,他大多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过分到要命的程度,他不会管我的。
“老宅那边,云谨少爷留下的根基并不算薄弱,旁支的势力加上许多学生,现在基本被云嫣小姐全面掌控,云嫣小姐随时为小姐效劳。”刘阿姨定了定道。
“云嫣?”我一时恍惚,我对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她幼弱的模样、楚楚可怜喊我小姑姑的时候,我并没见识过云嫣在争权上有什么本事,也没办法联想她带领众人,不自觉的便摇了摇头叹息:“如果云谨还在,我或许有八成把握,云嫣的话……澄澄在老宅的势力,大多是从前与我不睦的守旧派,虽不至于拉扯到长房以外的势力,但那些多少、是曾经和老傅一起并肩过的,有些底子的,我如果真用嚼舌根子的方式,未必能讨到好处。而且澄澄从前再不光彩,现在也是名正言顺的,陆家再蠢再坏,到底也算个靠山,郑家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小姐别气馁,也别小瞧了云嫣小姐,如果您是担心云嫣小姐没有争权领导老宅学生的能力,觉得众人追随只是为了当初云谨少爷的威望,那您大可放心。”刘阿姨轻笑笑附身过来:“老宅未选中掌事的学生居多,虽然不能算是天才,但也绝不会是傻子,察言观色、站队的能力还是有的,这样的学生和旁支子孙中,云谨少爷,周林颂周先生,您身边的掌事秦柯小姐,符祤小姐,都是叫得上名的佼佼者,秦小姐被二爷看中出头了,这无话可说,云谨少爷病故,剩下的两位也足以领头带领众人过活了,可眼下这两位,都心甘情愿的居于云嫣小姐之下呢。”
“云嫣小姐若是真没什么本事,兄长病逝,她没了后盾是活不到今天的,您也不是时时刻刻看着她的,所以小姐不必担忧云嫣小姐那边,更该着想成人礼。依我看,小姐只要肯拼一把,没什么不可能的,二房一定是向着您的,三房那边,三爷现在虽然还不出声,但行动上已经表明,要知道,云谨少爷是三爷的学生,云嫣小姐自然也跟随兄长归属三房,三房的人带领众多学生一起支持您,三爷一声不吭,这还不能说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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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姨略有些焦急的晃了晃我,我瞧着她们的模样,心里自然会有动摇,我也学过一个道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让我想想吧。”我避开众人,一面走一面装作听进去了一般念叨:“所有的事情,等我回了老宅以后再做定夺。”
我还是打开了手机,想要说些什么,但指尖还是停在了和澄澄的聊天框上,想了想,叹口气还是把手机放下了。
“小姐,纪先生来了,说要见您。”黎浠从门口探了探头。
“让他进来吧,你们出去倒杯水。”我示意张姨和刘姨,纪槟在她们眼中是比邵勤更重要,也更邪门的存在,在国外经商多年是有自主的权力的,一回来第一件事是找我,若是好事,说不准儿能把海外市场的势力也带给我,自然利落的出去,也只剩我一个人担忧了。
纪槟闭上门,自顾自的坐到沙发上去、扔了一沓资料在茶几上。
“你还是来婚礼上了,不怕被人发现么。”我走过去在对面沙发上坐下。
“昨天傅疏忱都看到我了,我不来不是更引人注目么,他是失恋了又不是傻了。”
“话是那么说,可我哥和你又无冤无仇,就算被发现,你当初是为了救我才得罪小叔,未必会为难你,但今天你来了,那是直接往小叔枪杆上撞呢。”
纪槟低着头笑了笑,摘下口罩长舒一口气,挑着眼睛瞧着我:“大小姐,我已经被发现了,来了,带着口罩,傅鸣延和裴圳未必能认出我来,尚有活路可走,但要是不来,我回临江不上报、脸部还有异样的消息一旦传到你二叔耳朵里,你以为我就能活了?”
“这话什么意思?我二叔为什么要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