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楼门一开,映入眼帘的是于加明那张虚伪的小白脸。
几辈子都一样,白西装,灰领带,十年如一日佩戴的黑框眼镜,据他想跟高辛辞套近乎的时候说,那是他高考之前、他爸妈送给他的,老两口做苦力活奋斗一辈子,没什么文化本事,最大的光荣就是培养了个大学生儿子,送副眼镜希望儿子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光宗耀祖。
于加明确实是闯出点儿名声、也对社会造成影响了,但究竟是报恩还是报仇,那就不一定了,想来老两口早知今日是这个结果,估计于加明出生的时候就会被闷死在被窝里吧。
我低头,莫名的就笑了。
老傅上前两步站定,神色十分坦然,不过他天生就带着威严的气势还是让于加明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小伙子,我在临江还是有些名声的,这些年来,送拜帖给我、请我提携的新人很多,高门大户门下儿女来我这里学艺的也不少,我记性还是不错的,但我没见过你,不是临江本地人吧?”老傅蹲下身,此刻倒像是个温和敦厚的师父。
于加明脸上装作坚定,可张口就结巴暴露他的恐惧。
“不……不是,我是樊州人,傅董问这些做什么,愿赌服输,我既然败给您,要杀要剐随您处置罢了。”
老傅蹲下身:“害,这都说些什么打打杀杀的,现代社会了,这个世界上的东西也不是非黑即白的,我年纪大了,脾气不大好,得罪人也是有的,有人想报复,我理解,你还年轻,我——自认是可以做你的长辈,那既然是长辈,又怎么会跟晚辈计较这些小事呢,再说了,我孩子还在这儿呢,别做了坏榜样不是么。”
老傅说罢,十分慈祥的笑了笑,只是这个笑容怎么看都有种莫名的渗人感。
“我只给你一句话,你回去,告诉让你来的人,我是半个身子入土的人了,什么都无所谓,但他要是再敢动我家人,哪怕只是少了一根头发,让我知道,我都杀他全家。”老傅说着,揉了揉于加明的脑袋:“别觉得我豁不出去,我上没老,兄弟又争气的,女儿刚嫁出去了,儿子,我可以送回老家去,孤身一个,无惧无畏。”
于加明身上肉眼可见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说什么却也卡在嗓子眼里,一个字都崩不出来。
老傅满意了,呵呵笑了两声,起身来示意我:“闺女,你不是要跟他说什么么?去吧,邵勤,看好了。”
“小姐请。”邵勤先我一步叫人摁住于加明才道。
看过这一切,我的话似乎没什么必要了,我摇了摇头道:“不用了爸,你是长辈规劝两句就算了,至于我就没这个必要了,我不跟走狗的走狗说话。我叮嘱房先生几句算了。”
我说罢,老傅这才十分夸张的回过头看向暖气上绑着的房其章夫妇,两手一拍道:“呦,这还有两个人呢,没看到,说去吧,说完早点回家,你两个叔叔和表哥刚打了电话,中午全家一块吃个饭,也是好久没聚了,房先生,您也是吧?”
老傅这样说,看来多少也是了解了房其章的家务事了,看看这差距多大啊,同样作为“坏人”,老傅事业有成人人赞颂,膝下儿女双全,就连子侄也争气,跟房其章那个爱惹祸的儿子简直云泥之别。
我向老傅微微躬身后走到房其章面前,捏起他冰凉的横肉。
“凉水澡舒服吗?房先生,你真失败。害,算了,累了,懒得跟你废话,就一句,老老实实的,否则,你儿子做的那些污糟事不出十分钟我让全世界都知道,到时候,他就只能跳河了。”
我轻笑笑,瞧着房其章满眼的绝望,我心里真是舒服多了。
想当年,他害的我的安安走失、在山上差点出事的时候,我也是像他这般绝望,以致后来安安回家我也一病不起,险些病死,只可怜我作为人母居然还要考虑什么大局为重,真是我一辈子的遗憾。
现在好了,遗憾平了。
“唔……唔!”房其章奋力反抗,眼下看着倒有几分向我求饶的意思了,不过再努力,浑身被捆得紧紧的,用尽全身的力气也不过是在水泥地下抠出几道划痕而已。
辱我父母,欺我儿女的人,我让他自己动手,已经是给他最大的宽容。
我再没回应,起身转头出了大楼。
老傅拉我进车后座说了些闲话,到庄园的时候,内外都被布置的很妥当,直奔餐厅,二叔小叔和表哥他们果然很早就在等着了,见我来了,十分惊喜的将我围了一圈,为着房其章这件事总要夸我一段,夸奖之后便是分析局势。
“林家安稳回到临江,傅家没有动静,说明无所谓或者生气,背后之人对林家动手试探傅家心意,大半的可能只会有我这个傅家女儿出面拦住,我在外界没什么好名声,且才回到傅家,大家一定都觉得我没什么见识,无遮无拦一定会犯错,房其章言语侮辱,目的就是要我在他身上留下伤痕,好抓住把柄,此刻傅家一起建设新城区,危急关头全家生死一线,傅小姐犯错就是傅家有了罪责,警察上门来,咱们家规矩森严,名声比天大,是一定会要求和解的,到时候就会被人牵着鼻子走。”我放下碗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