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没了力气,懒得回答。
女子试探着上前:“你还活着吗”
楚云梨努力抬了抬手,却只是动了动手指。女子看清楚了,回头道:“确实还活着。可她受这么重的伤,我不敢碰啊。”
男人上前,似乎想抱,可手在触及楚云梨身上料子时像被烫着了似的猛地收回。
“这料子可不是普通人,男女有别,咱碰了兴许会有麻烦,这样,你看着她,我去街上找个人帮忙。”
男人飞快溜了。
他动作太过利落,楚云梨想要出声喊都没来得及。
人命关天,还管什么男女有别
妇人不敢碰她,蹲在她旁边安慰:“这里出去半刻钟就到大街上,他应该很快就会找到人,你要是疼,就先睡一会儿。”
楚云梨:“……”
看出来这妇人是一点都不懂了,这受伤太重失血过多的人是不能睡的,也许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
疼痛让人觉得时间每一息都特别难熬,不知道过了多久,楚云梨恍惚间看到男人扛着一块门板似的东西,带着两个妇人过来,再不强撑,放心地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入目是摆设简单的屋子,窗户旁透着微微的光,身下床板坚硬,好像只垫了一床褥子,满鼻子都充斥着各种药味。
边上趴着的是她初醒来时看见的丫鬟,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白布,呼吸轻浅,睡得正香。
趁着没人打扰,楚云梨重新闭上眼。
原身潘九娘,是个孤女,不知道双亲是谁,从记事起就在包城的慈幼院中,里面有十多个孩子和二十多个老人,全都是没有亲人流落在此的。
九娘这个名,也是她被接回来是刚好是第九个姑娘顺口喊的。
包城原先是没有慈幼院的,后来由城内的贺家牵头捐了百两银,又有城内富商各自捐了些,多是十两二十两,这些大户人家顺手给出的银子,对于老弱病残来说是足以救命的。潘九娘是最先一批被救助的孩童。
彼时她还在襁褓中,由一个同样被慈幼院接济的老婆子照顾长大。
长到六岁,慈幼院中有人贪墨,城内富商一怒之下不肯再接济,里面的人只能各自谋生。
年纪小的孩子还好,看着他们长大能干活的份上都有人收留,而不能干活的老人就只能等死。
彼时潘九娘是孩童,自身难保,顾不上别人。可照顾她的婆婆年事已高,她不能不管。于是,她自卖自身,去了贺家。
她想法简单,贺家于她有恩,反正都是卖身,还不如去报答自己恩人。
贺家称得上是城内首富,下人中虽然还是分了三六九等,可哪怕是最低等的下人也不会饿着肚子,不过是吃穿差些。
潘九娘用自己的工钱养活了婆婆,婆婆是个善良的人,又接连收留了几位老人,日子清苦,好歹能往下继续熬。她长到十二岁,已经显露了姣好的容颜。机缘巧合之下,府里的夫人知道了她的事,大抵觉得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将她要到了身边做大丫鬟。
工钱多了,但因为婆婆那边又养了几个孩子,潘九娘的日子并没有更好过。十六岁那年,府里的大公子十七,某一日夫人特意将她留了下来,问她愿不愿意伺候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