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大了。”
孙昆山不耐烦地训斥:“爱穿就穿,不穿滚。”
吴青灵:“……”
事到如今,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磨磨蹭蹭裹着被子下床。在这期间,她还不小心碰着了孙昆山,被他给骂了一顿。
宽大的衣衫上身,吴青灵欲哭无泪,恨恨道:“简直没有人性,什么仇什么怨,非得这么折腾我”
孙昆山就都没听见这话似的。
如今两人同处一室,这院子没有其他的人。只能相依为命。
陈南康从外面回来,天已经黑了。一进院子就看到下人欲言又止。
“有事就说。”
管事凑上前来,低声将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南康往里走的动作一顿,满脸惊诧:“人已经被送走了还是当着县主的面”
管事颔首,补充道:“还在外院。”要是想接回来,现在还来得及。
陈南康第一个想法也是将人接回来,不过他随即又打消了念头。归根结底,现如今吴青灵于他,已经不如之前那么重要。他会亲近她,一来是想试探查米月,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他要在孙昆山和她之间狠狠扎上一根刺。
这根刺已经种下,只等着看戏就行。没必要再把人接回来和母亲作对。
顾氏一直暗中盯着儿子院子里的动静,得知儿子回来之后没有去接人,她狠狠松了口气。
无论儿子嘴上如何说,到底的为了吴青灵私奔过,顾氏就怕儿子撒谎……如今没闹着把人接回,可见是真的放下了。
查米月那边不肯许嫁,日子还得往下过,得着手为儿子挑选合适的妻子。
不过,在此之前,顾氏还有事情要办。那查米月都已经不在乎吴青灵被送往何处,可见对孙昆山也没什么感情。既如此,她就不客气了。
吴青灵先前受的伤害未痊愈,又添了一些新伤,不过,比起孙昆山这个伤重到动弹不得的,自然要轻松许多。
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孙昆山一觉睡醒,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加上已经到了喝药的时辰,外面始终没有动静,他这才想起来,下人已经被全部撤走。这几天那个在他耳边温温柔柔的丫鬟也不在了。
他抬起头,夜色朦胧中,窗户旁趴着一个纤细身影。
“吴青灵,别睡了。”
吴青灵以前睡得挺沉,做了丫鬟因此挨了不少骂,如今是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会醒来,她睁开迷蒙的双眼,看清楚了床上躺着的孙昆山,这才想起来睡觉之前发生的事。
孙昆山见她有动静了,催促:“去小厨房做饭,顺便给我熬药。”
语气太过理所当然,吴青灵愣了一下:“你让我去做饭”
“不然呢”孙昆山脸色不太好:“难道你要让我去”
吴青灵:“……”
看在曾经的情分上,吴青灵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往外走。
孙昆山勉力撑起身子,从窗户看到她真的是去了小厨房,这才松了口气。
吴青灵家中衣食无忧,小时候她就在前面的铺子里帮忙,进厨房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费了半天的劲,才将火生起。做饭就更勉强了。
可这院子里除了躺在床上的孙昆山外,在没有其他的人,没有人会帮忙。折腾到天都黑透了,她才端出了一碗黑乎乎的粥。
孙昆山瞅了一眼,一点胃口都没有。
黑暗中,两人相对而坐,吴青灵试探着问:“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哪里还有以后”孙昆山这话中满是怨气:“手都废了,参加不了科举。只靠着秀才的那点禄米,应该饿不死。”
吴青灵哑然:“那我怎么办”
孙昆山嘲讽道:“女人嘛,只要豁得出去,绝不可能饿死。”
暗指吴青灵可以去出卖身体。
吴青灵气急败坏:“孙昆山,你太过分了。知道你身受重伤,我冒着险将银子托付出来,开始找不着人送,我还特意去求了县主……”
孙昆山听到这儿,忍不住大吼:“你找谁不好,为何要去找她”
对此,吴青灵也可以解释:“她留在府里就是为了看戏的,肯定愿意看我们二人破镜重圆后甩了陈南康。别人不肯帮忙,她一定愿意。”
孙昆山哪怕早已看清楚查米月对自己无意,还是不愿意提醒查米月他和其他女人关系匪浅。吴青灵也知,孙昆山能够请着大夫,她的银子就不是雪中送炭,而是一桩麻烦。再追究下去,她一定讨不了好。
“昆山,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还是赶紧想出应对之策为好,陈夫人对咱们可没什么耐心!”
孙昆山刚要开口,忽然觉得肚子一疼,一口血喷了出来。
此刻天色已朦胧,二人心头都有事儿,屋中没有点烛火。吴青灵发现情形不对,看到床上的人不停在呕吐,起身点亮烛火,回头一瞧,一眼就看到了床上大片大片的暗黑。
孙昆山吐血了,且吐的还是黑血。
吴青灵吓一跳,后怕之余就是庆幸。庆幸她心情不好,不想吃那个熬糊了的粥,所以一口都没碰。
孙昆山又呕了一会儿,整个人掩掩一息,连呼吸都困难,他狠狠瞪着面前的女子:“你下毒了”
吴青灵一愣,万没想到男人会怀疑自己,本想发脾气的,可看他脸色青黑,也懒得计较:“我没有。”
眼看男人不信,她愤然道:“我是赤条条来的,你亲眼所见啊。就算我想下毒,也得有那些东西。陈夫人恨我们俩入骨,这周围全是她的人,想要对付我们实在太简单了,那些米都是她让人送来的。还说是熬粥最好的桔梗米……你难不难受要不要请大夫”
孙昆山颔首。
吴青灵跑了一趟。
门外没有人影,她走了好远才拦着一个洒扫的婆子:“孙公子吐血了,赶紧去请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