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哭了许久,不见他如往常一般来哄自己,是铁了心要与她分开,当即悲痛欲绝:“夫君,说话要算话啊,你当初承诺过要照顾我一生,所以我才嫁给你的……”
杨小吉耐心早已告罄,曾经他觉得面前女子格外乖巧可人,如今却觉得她特别可怖,他不耐烦道:“我那时不知道你有这样恶毒的心肠,不知道你已经跟了别的男人。更没想过你会将别人的血脉硬塞给我做儿子。”
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扯开,林氏心里明白,夫妻之间再无转圜。她恶狠狠瞪着兄妹二人,咬牙切齿地道:“你们会后悔的。”
却有一驾华贵的马车过来,林氏看到后,急忙迎上去:“胡叔,你怎么会来?”
说这话时,她得意地看了一眼楚云梨,眼神里满是炫耀:“这是黑哥的管事,只有接贵客才会亲自出面。”
“夫人过誉,小的是平时比较忙,所以才不怎么出门。”胡叔跳下马车,越过林氏,恭恭敬敬走到楚云梨面前,欠身一礼:“姑娘,主子已经等着了。”
林氏在胡叔忽略自己离开时呆住,看到胡叔对楚云梨这般恭敬,更是觉得像做梦似的。她脱口而出:“你是来接杨花椒的?”
胡叔头也不回,冲着楚云梨伸手一引:“姑娘快请。”
楚云梨轻哼一声,不止没有往马车上走,反而转身:“我还有点事,让他等一等。”
胡叔微愣了下。
林氏知道黑哥脾气不好,向来都是别人等他。杨花椒这不识好歹的,竟然敢让黑哥等。她都能想到胡叔一会板着脸呵斥杨花椒不懂事的情形了。
想到此,她唇角微翘,一抹笑意还未绽开,就见胡叔恭顺而立,竟然是不打算再开口。
林氏觉察到不对,道:“黑哥会生气的。胡叔,到时你办事不力,也会跟着吃挂落。还是催一催吧!”
胡叔本不打算搭理她,可又怕她作死,毕竟这也是主子的女人之一,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犯傻。他当即义正言辞:“杨姑娘是主子的贵客,主子早已经吩咐过,府里上下任何人不得怠慢杨姑娘。”
林氏满脸惊诧,她瞬间就想歪了,一个男人如此迁就一个女人,除了宠爱,她想不出还有其他理由。当即酸溜溜道:“她就那么好?”
胡叔知道她想歪了:“杨姑娘是客人!”
不是你以为的主子的女人。
林氏没听出他的话中之意,嘲讽道:“我懂,黑哥又不可能娶她,她只能是客人。”
胡叔觉得心有点累,不过又一想,面前女人将杨花椒得罪死了的,不可能有和解的可能。那么,杨花椒一定不会放过她……反正都要倒霉的人,他也懒得费心去救了。
林氏眼看胡叔没有反驳,便觉得自己猜对了,道:“一会我也要去见黑哥,有些事情要请他帮忙。”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杨小吉:“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杨小吉心里挺担忧妹妹的,该不会黑哥真的看上了妹妹,所以才让马车来接吧?
有一门贵亲,对家里确实有好处。如果妹妹运气好真能嫁入富贵之家,他肯定乐见其成。可这位黑哥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人,妹妹和他扯上关系,能得善终吗?
楚云梨换了一套衣衫,这一身看着挺利落的,别有一股飒爽之气,和当下女子的美截然不同。林氏见了,冷哼一声。
听到这声哼,本来已经走了的楚云梨回过头:“你不服气?”
“服气,毕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一辈子不到老,会有什么样的境遇谁都说不清。”林氏靠近她:“好心提醒你一句,黑哥身边的女人很多,难得他倾心以待的,一个都没有。之前有一位媛姑娘,长得特别美,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还会陪男人谈心。黑哥宠了她半年,转手就把她卖了出去……你比起她,差远了。”
楚云梨好奇:“媛姑娘被卖去了哪?”
林氏笑呵呵:“给一个富商,别说妾了,连个丫鬟的名分都没有。听说那富商有些特殊的癖好,任何女子到了她手里,只要没有名分的,全都活不过三月。黑哥若是在乎她,多少美言两句,让富商纳了她,她也不至于那么惨……所以,指望黑哥宠你,就跟摘天上的星星差不多。”
胡叔面色一言难尽,刚才他好几次咳嗽,想要打断林氏的滔滔不绝,可惜都是白费心思。
“你很得意?”楚云梨自顾自上了马车:“照你这么说,黑哥确实不是个好男人。但这与我没有关
系,他请我过去,是做客的。”
眼看杨花椒不像是说慌,林氏后知后觉发现事情或许不是她想的那样。
“黑哥为何会这般客气待你?”
楚云梨再未出声。
林氏不甘心,自己找了马车追上去。
楚云梨到了黑哥的正院时,里面依次排开有五个貌美女子。黑哥上前:“这是今天的。”
“挺好,继续努力。”楚云梨随口夸赞了一句。
黑哥昨天夜里痛了大半宿,恨不能死过去。找到大夫来,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他没有中毒……他再也不想受那样的罪,微微弯腰,递上一杯茶水舔着脸问:“杨姑娘,我保证往后一定听你的吩咐,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那解药……”
林氏被人带进来时,刚好就看到了黑哥冲着杨花椒殷勤备至。不像是面对自己的女人,倒像是面对着东家。
难道杨花椒拿住了黑哥的把柄?
若不然,很难解释面前这番情形,黑哥很傲气,脾气也不好,林氏从来没见他对谁这么客气过!
忽然,她脸色大变。万一杨花椒要她命,黑哥会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