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香儿周身冰凉,与此同时,她怒从心头起。嫁过来之后喝了那么多的苦药汤子,才发现问题不在自己身上,明明是男人不能生,外头的人都说她的不是,她自己就是个正常女人,凭什么要替别人养孩子?
“那个孽种本来就不该存在。”一片疼痛里,她失了理智,气得尖叫:“那孩子是因我而有的,我让他消失,本来就没有错。”
石志康侧头望她:“你又在胡说。明明是你心生妒意,故意设计陷害了娇娇,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从头到尾错的都是你。”
“你就没错吗?”罗香儿猛地撤回自己的头,还带出了几抹血光,因为石夫人始终不肯松手,两人分开之后,她手里还抓着大把的头发。
罗香儿头皮痛得厉害,她伸手捂住,质问:“你若不贪图美色,直接拒绝了楼家的提议,没有妾室进门,我又怎会做出这些事?所有人都可以怪我,就你不行。”
石志康忍无可忍,上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罗香儿真的要崩溃了,在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在怪她,所有人都对她动手。那边床上的楼娇娇刚刚落了胎,此刻不能动弹,但眼神不善……这样的人家,她留下来真的会有好日子过么?
该不会被关到柴房饿死吧?
正这么想着,就听到石夫人道:“来人,把她给我关入柴房。没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去探望。”
罗香儿真觉得这话似曾相识。
当初楼娇娇被捉奸在床后,盛怒的婆婆也是说了同样的话。从那天后,楼娇娇就被关在柴房之中,连饭都没一顿好的,整个人又脏又臭,很快瘦了下来,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难道她也要变成那样?
“我不要去!”面对上前来拉她的婆子,罗香儿不停往后退,还拍开了婆子的手:“我和楼娇娇不同,我有娘家的,我娘很疼我,她不会不管我。你们若是将我关入柴房,我娘一定会上门找你们讨要公道……”
“她不会知道。”石夫人擦了擦脸上的泪,眉眼冷淡。
罗香儿再次打了个寒颤:“母亲,你不能这么对我。”
石夫人一挥手。
本来手段还挺温和的婆子顿时如饿狼一般扑上去,堵嘴的堵嘴,抓人的抓人。不过转瞬之间,罗香儿主仆俩就已经动弹不得。紧接着两人被带了出去。
屋中安静下来。
半晌,石夫人开口道:“志康,她不中用了,回头娘给你另选一个好的。”
石志康点了点头,他很快转身出门,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楚云梨一眼。
楼娇娇刚进门的那时候,石志康有一半的时间在她房里过夜,两人粘糊了好久。楼娇娇都以为这男人对自己有几分感情,关在柴房在那段日子里,她真的以为他会念旧情救她一命。
可惜,始终没能等到。
而现在,楚云梨也看出来了,石志康对楼娇娇压根就没感情,毕竟,如果真有感情,从平时的眉眼神情间肯定会有所表露。
石夫人也走了。
屋中安静下来,没多久,丫鬟又送来了药。楚云梨喝完后沉沉睡去。
孩子没了,大人身子养起来很快。楚云梨很快恢复了精神,第二天就下了地,又过两天,已经能行动自如。这些天里,石家人再没有出现过。之前伺候她的人少了一大半,今天早上起来,整个院子里更是只剩下了红儿。
红儿眼睛都哭肿了,抱着她的胳膊:“姨娘,我们走吧,离开这里,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楚云梨摸了摸她的头,她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起身往外走。
守门的婆子都已经不在,楚云梨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就到了园子里。之前她走在里面,路旁的下人恭恭敬敬行礼,今日这些人远远就避开了,并不肯凑上前来。
她熟门熟路的去了之前关押楼娇娇的柴房,门口有两个婆子守着,里面隐约听得到罗香儿主仆娘的哭求声。
她走到近前,两个婆子将她拦住。
“姨娘,夫人有吩咐,任何人都不得见二少夫人,您别为难奴婢。”
“我就是见一见。”楚云梨眼神一转,看向边上已经破了的窗:“在那见见也行!”
婆子并没有阻止,楚云梨走到窗旁,刚探头一瞧,瞬间一股恶臭袭来。她顿时皱了皱眉。
说实话,楼娇娇先前的处境实在凄惨,罪魁祸首罗香儿被怎么对待都不为过,但石家人这手段……实在太狠了点。
罗香儿早就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听出来外头的人是楼娇娇,此刻看到窗户旁的人,她面色几变,出声道:“你满意了?”
楚云梨摇了摇头:“并不!”
“我不相信!”罗香儿恶狠狠:“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楼娇娇,当初我把你害成这样,现在我落到如今地步,你心里早就笑翻了吧?”她想到什么,顿时哈哈大笑:“你别得意太早,就凭你知道的那些事,就凭你的身份,想要活下去,且不容易呢。这石家……绝不可能允许你活着,把那些事情往外传。我可能会死,但你是一定会死。咱们俩谁也别笑话谁。”
这是实话。
石夫人现在是没对她动手,但以后可不一定。
“我会不会死,你不知道,但我至少从这里面出来过一次。你肯定是出不来的。”楚云梨居高临下看着她:“你……活该!”
罗香儿:“……”
她气得尖叫,又开始咒骂。污言秽语不绝于耳,什么难听骂什么。
楚云梨不愿和她对骂,但她的嘴这么臭,也该教训一二。当即转身从院子里捡起了一块石头,狠狠砸了进去。
下一瞬,里面的骂声一顿。紧接着就是罗香儿的惨叫声。
然后,她再也不敢骂了。看着楚云梨的眼神里满是惊恐。
楚云梨转身离开,走在院子里,看着各处的景致。
这些日子,石志林虽然被放了假,但他一直都在衙门里纠缠,平时是能不回就不回。哪怕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看见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