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硝子总喜欢不开灯坐着,然后很安静的喝酒。
有时候不拉窗帘、或者随意拉一下应付,但山里的月光往往很明亮,所以经常把屋内也照得幽明。
“五条和夏油先带小理子去住处了……就在咱们隔壁不远的位置。毕竟高专的宿舍一向很空啦——”
她语调松散,还有点点女孩儿的活泼。
苏泽觉得有心底什么快要溢出来了。
“泽君,你好像很累了。前两天不用多说,但从下午开始,你的神经好像绷的更紧了——”
月光下,她的睫毛微微颤动。
苏泽缓缓走入客厅,夜晚遮住了他的脸。
硝子晃晃手里的酒瓶,继续道:“人不可以太过勉强自己哦,这不是你告诉七海的吗?所以说啦,有什么烦恼也可以——”
噗通。
声音戛然而止,硝子稍稍愣住,轻轻眨了眨眼。
手中的啤酒稍稍颤出来几滴。
苏泽跪在地上,紧紧抱住她的腰,把脑袋贴在她的腹部。
他在发抖。
是在抽噎吗?
还是在哭泣?
“泽君也很努力了呢……”
硝子轻轻搂住他,任由苏泽在自己怀里恸哭。
我把所有人都当做筹码赌了上去——
我为了计划得以施行,不惜瞒着挚友——
我看到了伏黑甚尔的记忆,他竟然也是在夹隙里求生——
我不知道我的做法是不是正确的——
我杀了几百个普通人,心中却没有升起一点点愧悔——
我用近乎无赖的强迫方法,逼迫高层妥协让步——
我为了自己心中的『道』,摒弃整个咒术界的前途于不顾——
我——
“想必泽君是担心大家,这才主动挑起这些责任吧——”硝子语调轻柔,稍稍低头看向苏泽。
苏泽不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也不是个喜欢招惹麻烦的人。
他近乎是“锋芒毕露”的完全对立面。
但是他担心天内理子的安危、不想让夏油杰受到“大义”的束缚、讨厌那股以势压人的野蛮行径……
——更更担心,自己的决定会酿成无可挽回的大错。
即使如此、即使这样——苏泽还是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