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走一步,身后的路面就随之消失殆尽,身后的景象宛如流碎的瓷片,一触即碎。
身前的路陷在黑暗中,沿着那道虚无蜿蜒前行,没有终点、没有路标、没有同行。
……
夕阳斜坠,霞光璀璨。
某条石板长街。
光线从街道尽头直直照射进来,包浆的青石板路形成镜面发射。
长街的一处拐角里,靠墙站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浑身重伤、几乎连喘气都快做不到的男人。
他穿着墨蓝色袈裟,披头散发。
右肩的伤势触目惊心,呼气的声音宛如破碎的风箱,沙哑又刺耳。
长街那头,一道瘦高身影缓缓踱步走向这条小巷。
这人双手插兜,露出的手背骨节分明。高领制服把他的脖颈衬得修长高雅。
蓝宝石一样充满光泽的眸子不带些许情感,皮鞋和地面碰撞的哒哒声响亮又清脆。
靠墙站着的男人松掉一口气,贴着墙壁缓缓坐倒。
站着的男人一头白发,发梢随风而起,居高临下看向那人。
“来得可真晚啊……悟。”靠着墙的男人仰头,并不看向他。
……
苏泽身周围满了咒灵,层层叠叠、无穷无尽。
数柄飞剑来回穿梭突进,剑身沾满污秽。黏腻的血肉混合物顺着剑刃滴落。三柄火红小剑护在苏泽身周,每每有咒灵逼近她身周几米,雕着流云花纹的赤红飞剑就会精准斩下它们的脑袋。
诅咒们发出嘎嘎吱吱的吼叫,如海浪一样涌向苏泽,她只能听到这到这些让人难以忍受的凶异叫声,除此之外就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了。
苏泽悠悠环视一周,黑潮入眼。远处的咒灵像黑点一样攒动——举目皆敌。
苏泽脚步不停,目光盯着前方的那点白光,萤火般的光点上下浮动——或许没有浮动,是苏泽自己身子不稳导致的。
不管怎样,她并不在意。
身后的咒灵残骸堆叠如山,身后距离她较远的咒灵被吞入黑暗,但道路前方,源源不断的各形诅咒蜂拥而至。
前方的咒灵再次堵住了道路,高矮不均的凶异存在挡住了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