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思乱想,一辆马车停在了郑直的面前。他瞅了眼面露讨好的车夫,直接跳上马车,走进车厢,对着里边的三个女人笑笑。
贺五十挠挠头,扬鞭追着前车而去,将繁星甩在车后。
白石跟在刘瑾身后从文华殿走出,太子今日问的自然依旧是定国公案的进展,毕竟查案是他的本职。奈何这件事如今已经是钦案,张彩根本插不上手,白石囿于身份也是雾里看花。不过可以肯定,定国公知道不少三不牙行倒账案内情,本身也该参与其中。
太子应该懂这个道理,所以只是让白石查明究竟是谁下的手。甚至重点也不是定国公,而是定国公那不满一岁的儿子。
白石早就有了疑问,太子关心定国公的死他还能理解,可对定国公儿子的死如此上心,实在莫名其妙。
此刻恰好有中官陪着一个文臣从清宁宫方向走出,白石不由一愣。受叫门天子,大明战神影响,自天顺后,宫门落锁直到第二日重开,期间哪怕是御医,非诏也不得入宫。这里虽然是外朝,可因为是太子和太后寝宫,同样需要遵守宫规,除非是弘治帝特许。
想到这,白石瞅了眼停下脚步,给对面二人让路的刘瑾,对方那反应可不像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特意又瞅了眼那文官模样还有对方提着的匣子,应该是药箱。
第二日一早,白石准时来到内书堂。他到的时候,内书堂已经有人在洒扫,是与他同时入内书堂学习的小答应宋兴。
因为对方模样出色,不少巨珰都想把他‘拉名下’。如此反而直到如今,宋兴依旧干干净净。
对方见到白石,赶忙行礼。白石回礼之后,拿出名册,准备一会的工作。作为斋长,他要负责点卯,近身服侍教官。
辰时初刻教官升堂,内学生序立,分东西序揖、退。背书、授书、写仿,未时末刻俟训导还斋散堂。
白石是昨个儿下午得知消息,内书堂新增了两位翰林检讨做老师,一位叫严嵩,一位叫程敬。程敬底细白石自然清楚,只是如今什么水准白石就不清楚了,毕竟时移世易。可若他没有猜错,这位严嵩,就是历史上的大奸臣严嵩。
而更让白石错愕的是,都讲这二人是郑直的左膀右臂,号为“鷞鸠”和“击征”。与号为“韩卢”和“黄耳”的翰林院庶吉士边璋,都察院经历司都事谢国表,同为郑大器的‘鹰犬’。
白石不晓得这是蝴蝶效应还是原本历史,可他怎么也想不通,郑直那下半身长错位的蠢货为何就收了这么厉害的小弟?凭什么?主角光环?
可不管怎么讲,存在即合理,长远来看,与严嵩搞好关系,有好处。于是之后几日白石利用斋长的职务之便,刻意结交严嵩。并且本着搂草打兔子的原则,顺带脚也在程敬面前混了个脸熟。
没过几日,白石就发现,此时的严嵩并不比他高明多少,甚至某些举动,比他还幼稚。这也对,谁不是一步一个脚印,摸爬滚打爬上来的,除了那个郑双头。对,羡慕嫉妒恨存在于每个人身上。白石也不例外,尤其是他从张彩那里晓得了对方私生活之后。太可恶了,他只有一个媳妇,还只能看。
至于程敬,白石则还是看不准。不过可以肯定这人与郑直喜好一般,听人讲最近又纳了一房小妾,对方足可以做他孙女。
不得不讲,程敬才符合白石想象中的鹰犬形象。否则你们一帮大老爷们在一个十几岁小孩面前低三下四,图什么?图他会砍人?会骑人?
“御医向俊,最善妇科。”几日后,张彩趁着白石出宫,向其禀报查明的消息“尤其是保胎。”
白石眨眨眼,保胎?太后需要保胎?自然不用,听人讲那位太后可能如今都是处子之身。哪能有谁?难道是弘治帝养在太后宫里的女人“查一下,他最近有没有买什么药或者搜集什么药材,那些药材能做什么用。”
张彩应了一声,见白石不再开口,继续道“也是巧了,俺们查向俊的时候,查到事发前一日,此人去过定国公堂叔徐世芳家出诊。而这位向太医近来与建昌侯家人郑坤来往密切。”
“建昌侯?”白石皱皱眉头,他早就想到了有可能是这样。如此就真相大白了,不用问,定国公就是被建昌侯,不,张家兄弟毒杀的。可这是不是也太简单明了了。
“这个郑坤还是郑指挥未出五服的从侄。”张彩补充一句。
白石无语,这事郑直肯定不会参与,毕竟对方要获得太子信任,没有必要蹚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