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祝肇光摇摇头“如今大好前程就在眼前,庭鉴为何临渊慕鱼?”
张文宪不懂对方何意,郑直就算是状元,也不过是修撰。翰林词臣虽号清华,然迁转最迟。编检历俸须九年始转,即已得五品,亦有至十余年始得再转。就算郑直真的入阁,张文宪又能得到多少好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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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鉴,该不会还不晓得你如今的处境吧?”祝肇光看出对方的茫然“难道就没想过,这炙手可热的起居注馆书手位置凭啥落在了你的身上?”
张文宪脸色一红,他真的没有仔细想过,只是认为他年龄合适,条件符合,才会被经历司选中。如今想来,怕不是所有人都晓得这是个大坑,避之唯恐不及,只有他兴高采烈的跳了下来“也就是讲,目下俺已经跟郑修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这有啥。”祝肇光不以为然“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庭鉴若是按部就班,一辈子也不过是个书手。郑修撰比庭鉴还要小几个月,如今这好大局面,也是从智化寺开始的。”跟着开始将他打听到的关于郑直的一切讲了出来“庭鉴想想,五年前,你我都已经在翰林院食廪饩了。可郑修撰不过是个靠祖辈余荫的武生,如今呢?这内里固然有因缘际会,可若是郑修撰没有胆子放手一搏,又怎么会有今日局面?”
“俺懂了。”原本经过今日的事,张文宪打定主意,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混过去。如今才晓得,他已经无路可退。要么跟着郑直走下去,要么泯然众人。起身向祝肇光行礼“多谢兄长。”
“庭鉴不要把俺想的太好。”祝肇光摆摆手“俺也有私心。”看张文宪不懂,道“于俺而言,不过费费口舌,可庭鉴他日有所成就,俺又何尝不会得到好处?”
张文宪一听,哭笑不得“若真有那一日,兄长只管开口。”
朋友相交,贵在坦荡,哪怕别有所图。像郑直一般跟着杨儒,史臻享,钟毅,江侃学的蝇营狗苟,不过是旁门左道,为人不耻。大明正经人做事,都会提前将前后内情如实相告,从来不会拿朋友当傻子。毕竟彼时彼刻或许不察,可总有一日,会大白于天下。
马车缓缓驶入郑家马厩,坐在窗边的郑直瞅了眼曹家后门。他还没想好该如何给自个解套,然后如何给太子设套。因此除了每日不停让人给曹家姐妹送东西外,暂时避而不见。
不晓得为啥,郑直感觉老郑直虽然记忆力,思维都还好,可是看事情太过执拗。按理讲两人相隔六十年,对方不讲比他站得高看得远,可也该如同前两次一般,对他有高屋建瓴般的帮助。
这次却不一样,除了给他提供了一堆繁杂的消息外,再没有醍醐灌顶般的指引。难道之后六十年自个全无长进,一直就目下这水平?难怪都做了兵部侍郎还会被人两头堵。
不过还好,有了老郑直提供的帮助,郑直倒是省了不少力气。焦芳?果然老奸巨猾,两头骗。没有老郑直破题,他真的就会愣乎乎的以刘阁老门下走狗自居了。
郑直今日之所以要大鸣大放,很简单,他需要把焦侍郎拽到前台。哪怕退而求其次,也要和焦侍郎面对面。如此,内阁才会有所顾忌,焦芳才会备受鼓舞的继续支持他。
如同焦侍郎两头骗一般,他要两头借势。一面用弘治帝这面旗子,为他自己壮胆,引诱焦侍郎给好处,一面利用焦侍郎的协助,在弘治帝面前营造出‘吾道不孤’的假象。
车子停稳,郑墨赶忙跳下车,搬下车凳等着。片刻后,郑直走了出来。刚刚下车,郭帖已经迎了过来“爷,太夫人已经入城,目下在准备的院子里歇息。”
“啥?”郑直一愣“昨个儿的消息,不是明个儿才到吗?”他已经请了半日假,准备明个儿一早跟着郑宽出城迎接,怎么今个儿就到了?祖母年纪大了,每日旅途辛苦,这六百多里路都是按部就班,精打细算走的。为何临了一日走了六十里?
“小的不知。”郭帖自然也晓得“不过听人讲这次四太太也来了,却没见到人。”
郑直有些无语,虎哥啥都好,就是咋被那位金姨娘吃的死死的。还有件事郑直也是才想到,老郑直讲了那么多,几乎所有兄弟都有涉及,却唯独没有郑虎和郑仟的。啥意思?奈何郑直也是一地鸡毛,直接出门去拜见祖母。郑墨不敢耽搁,赶忙跟了过去。
为了表明决心,郑直将他在芝麻胡同准备迎娶曹二娘的院子拿了出来,供祖母使用。曹二娘态度如何,郑直也不晓得,不过听曹大姐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不大愿意。之前也就忍了,如今……你一个赵王府的弃妇,有啥资格挑肥拣瘦。惹恼了俺,把你们娘仨都弄回来做奶妈。
郑直二人到的时候,三太太,郑宽夫妇,两位唐姨妈,郑修夫妇,郑健,郑伟,十嫂,赵家表嫂,十一姐夫妇,十三姐,十五姐正陪着祖母说话。
郑直心中不免诧异,郑修夫妇之前可没有讲要来。来不及多想,带着郑墨与众人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