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刘耐惊儿互相瞅瞅,看向没吭声的徐琼玉。
“我是五房的。”自从回来之后,仿佛换了一个人般,徐琼玉再不掩饰对《牡丹亭》杜丽娘的虎视眈眈。除此之外,就再不做它想。甚至和方正霸的关系都缓和了不少,如今偶尔也能说笑了“爷让我去哪,我就去哪。”
方正霸瞥了眼徐琼玉,笑道“那是,我们都是五房的,爷就是我们的主子。”
丁氏立刻附和“方姐姐所言甚是,奴也是这般想的。”
剩下一个刘耐惊儿却道“我的唱功比不上徐姐姐,既然徐姐姐有意杜丽娘,我还是想着去外边瞅瞅。”
徐琼玉笑笑,却不吭声。外边瞅瞅?她去了一趟外边,才晓得没了强人的保护,是多么的可怕。
“既然如此,我懂了。”杜妈妈不置可否“惊儿姑娘可以准备了,想来娘子也不会否了的。”起身看了眼其他人“诸位也收拾一下,这几日就搬去五房那里。”
方正霸压住心中喜悦,赶忙应了一声,总算熬出头了。头顶上的一片云终于散了。
不过很快方正霸就后悔了,没法子,离了二房去了杜妈妈,来了五房多了锦瑟姑娘。模样是周正的,举止是端庄的,言谈是得体的,唯独一点心思是活泛的。才一见面,方正霸就猜中了对方的心思,对方竟然以郑直的‘内助’自居。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孙二娘只是别居又不是死了,不晓得孙三娘那条疯狗谁都敢咬吗?好在对方不住在五房,否则这日子比二房还难熬。
“她愿意管事就让她管。”徐琼玉一边对着铜镜上妆一边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只要莫来惹事就好。”
“你讲的倒是容易。”方正霸拿起一颗桃子吃了起来“人家是家生子,贺嬷嬷的闺女,翟管家的女儿。你不想想,他是做买卖的,出去个十天半个月是常有的事,就是一年半载也不稀奇。咱们可是都捏在了人家手里。十娘子虽然霸道,却从不曾苛待我等,怕只怕,回了咱们家,反而要小心做人。”
“你才是个糊涂的。”徐琼玉看了眼镜子里的方正霸“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是真的不清楚?”
方正霸没开口,这时方反霸走了进来,看到二人的模样,就想退出去。
“得了得了。”徐琼玉没好气道“我消停了,你又闹腾起来了?”方反霸无可奈何,关上门被方正霸拉到一旁坐下。
“你们担心的我懂。”徐琼玉看向方家姐妹“我却只有一条,这是五房五门,不是风林火山堂。”
方家姐妹想了想,不以为然“他有胆子和太夫人对着干?”
“自然没有。”徐琼玉有些无语“可是,她翟锦瑟也不是太夫人。”
鸡鸣之后,郑直从曹家翻墙头跳了出来。真是人心易变,去年对唐有才矢志不渝的曹大姐昨夜竟然嫌弃对方烦,主动冲过去帮着他捆人堵嘴。从小路来到村口,就看到了朱千户“马呢?”
“遇到五十了,他非嚷嚷留在这扎眼,牵回家去了。”朱千户讲完将一张纸条递给郑直。
郑直打开瞅了瞅,拿出烟,朱千户立刻拿出火镰点上,顺便点燃了纸条。
昨个藁城童生王冉被人逼债,跳了护城壕,死了。这并没有引起多么大的轰动,毕竟世间悲剧不胜枚举。奈何王冉还有一个身份,王增的儿子。换句话讲,也就是王娘子的儿子。王娘子虽然名义上私奔了,可是私下里一直周济王冉,这事郑直是晓得的。只要王娘子活着,这一切都没有问题,关键王娘子没了,晓得王娘子身在何处的王冉就必须闭上嘴。
于是月初,几个被请过来的江湖骗子在内应的协助下,就对浑然不觉的王冉布下了天罗地网。就这样,半个多月下来心思单纯的王冉不但将王增所留家产还有王娘子给他的钱财都被骗了还亏空了数千两银子。这件事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已经成了最近半个多月藁城的新闻。就在王冉准备来廉台堡找王娘子要银子还债时,他死了,自戕了。他的死没有引起任何波澜,所有人除了感叹一句‘慈母多败儿’外,没有人会为王冉感到可惜,甚至打抱不平。
那么还剩下大顺号的李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