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讲的,俺才多大?”顾东主不服老的坐了下来,就手拿起一个空碗斟满酒,一饮而尽。
“老顾好酒量。”梅琏再次赞叹一声“时候不早了,俺要赶回去了。你早点歇歇,下次去了府城,俺管够。”
顾东主一听大喜,坚持起身将梅琏送出了门,与对方依依惜别。
梅琏走出胡同,果然看到对面不远处,一个人正慢慢悠悠的向坻店方向走,赶忙跟了过去“公子昨夜可满意?”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郑直笑笑。
“好诗好诗。”梅琏懂得不多,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赞叹一句。
郑直哭笑不得“昨夜你也吃了不少,要不要歇歇?”
“不用,不用。”梅琏心中一喜“俺吃的不多,俺会偷酒。”虽然明明晓得这不过是对方随口一问,可同样,这也代表,郑直在逐渐认可他的本事。
郑直也不勉强,二人回到坻店,与朱千户等人汇合之后,就启程直奔井陉县城。昨夜郑直睡得少,所以队伍走的并不快,足足走了两日才在第二日傍晚时分进了井陉县城。
井陉县,元属广平路威州。洪武二年来属。东南有城山,又有甘淘河,亦名冶河。南与绵蔓水合,又故关在其西。
户一千八百五十四,口二万二千五百四十。府城西南一百三十里入井陉县界,县城距府城一百五十里,距离获鹿县城一百四十里。东至获鹿县界六十里,西至山西平定州界一百三十里,南至赞皇县界六十里,北至平山县界八十里,西北至山西孟县治城一百五十里。
井陉城本前唐天长镇旧基,北高南低,型如簸萁,俗称簸萁城。北岭居后,绵河于前,雪花山,凌霄塔对峙于西南东南两角,有东西南三门,没有北门。
不同于获鹿县的举目无亲,郑直在这里可是有落脚点。
“这一个多月整个井陉的窑厂都已经并入杨家瓷厂了。”杨娘子将账册拿到了郑直面前,却被对方拽进了怀里。她并没有挣扎,盖因为,对方已经得手了,一次和无数次没有区别。更重要的是,杨家离不开郑直。
杨家窑厂早在杨娘子上次去府城时,就易主了。她已经成了郑直的傀儡,用身子为杨家换了新成立的杨家瓷厂一成股,杨婆子换了半成股。
虽然瓷厂名义上是杨娘子当家,可已是十娘子的产业了。相比郑直捉襟见肘的人力短缺,十娘子带过来的家奴足足十多户,正发愁没有位置安排。
有郑直在,十娘子自然晓得如何打蛇掐七寸。对于造瓷,她不懂,也无意外行领导内行,而是派了人将账房把持住,其余的放任杨娘子施为。
“俺听人讲有人找麻烦?”郑直用脚踢踢装死的杨婆子,对方赶忙起身为杨娘子宽衣解带。
“匠人行会的。”杨娘子闭住眼睛,予取予求“都是些泼皮无赖,就晓得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我来解决。”郑直大包大揽的将两人抱住。
“他们为了银子,什么都敢做的。”杨娘子闻言睁开眼睛“咱们是瓷器,不值当的。”她虽然委身郑直,如今却总算将杨家稳定了下来,可不想节外生枝。
“这是舍不得俺?”郑直调笑一句“放心,俺有分寸的。你们只要尽心按照俺给你的法子造瓷就好。”
郑直的法子自然就是《天工开物》里边记载的那些。他确实看的云里雾里,哪怕有配图也不明所以,可是杨娘子这位半个行家却一看就懂。
郑直之所以要杨娘子兼并整个井陉境内的窑厂,看重的并不是那些破窑炉或者窑厂位置,而是各个窑厂的熟练工。井陉窑曾经在北方也排的上号,可如今已是昨日黄花。他要想把瓷厂做好,就必须要集中整个井陉最好的制瓷工匠。再配合《天工开物》的方子,想必应该有所作为。
当然杨家瓷厂对于郑直来讲不过搂草打兔子顺带手,他真正的目的是整个井陉的煤矿。
太祖立国之后,允许民间私人采碳石矿,不过需要申请官照,经过朝廷同意,方可开采。并且课以较高的税额“三十分取二”,这相比一般商税“三十分取一”,足足高了一倍。当然这比其他一些种类的矿税‘值百抽十’要好太多了。
可就算这样,还是一笔不小的负担,于是很多人就拉帮结派,进山私自采矿。具体到井陉县就是,这里账面上只有四家合法矿场,其中两家是官矿从属于廖中官掌握的抽分厂,另有两家是有些背景的民矿。可实际整个井陉有大大小小一百多家私矿场。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