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直心头一颤,他就是图个嘴上痛快,此刻不免后悔,甚至自责。他七元会都闯过来了,竟然在这阴沟翻了船“那,二位,俺的肉……”
“这可是对比郑解元本事的参照物。”王姓老叟打断郑直的话,已经写完“请。”
郑直借着灯光看了看,此时酒肆内的好事之徒也都凑了过来围观“既然如此,献丑了。”他直接把手伸进了王姓老叟酒杯不但沾了沾,还搅了搅,涮了涮,这才拿出,然后一字不差的原文照抄。
众人不明所以,不知所谓,有人甚至起哄。可是王姓老叟待郑直写完直接问“郑解元的参照物是谁?”
“诗要李杜,词要苏辛,曲要白马,话本就算了。”郑直拱拱手“不值一提。”
这王姓老叟出的对子是‘好读书不好读书’。好巧不巧,正是郑直在梦中见到的那副奇怪的对子。他一边暗呼侥幸,一边故意张扬,为的就是断了两个老贼继续纠缠的念头。
“解元实至名归。”王姓老叟拿的起放的下,起身,拱拱手,然后对沈姓老叟讲“今日颇为有趣,俺先告辞了。”身为长者,又是前辈,自然要有风范,不管心里如何想,都要拿得起放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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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姓老叟同样起身回礼“德辉兄慢行。”
众人见没了热闹,也就各自散了。
郑直扭头看了眼掌柜端过来热腾腾的烤羊腿,又看看扬长而去那几个护院,转身要回座位。
“郑解元再歇歇。”沈姓老叟挽留“俺也无事。”
“原本歇多久都无妨,奈何俺还有事。”郑直不想纠缠,随便找了借口“一会初更夜禁了就不好走了。”
“能让郑解元如此的,不是小事吧?”沈姓老叟一副窥人隐私的讨厌模样。
“请人写墓志,还不晓得人家答不答应。”事无不可对人言,郑直只得搪塞一句。
“润笔费多少?”不想沈姓老叟直接问“若是合适,俺可以代劳。”
郑直一愣,这老叟穷疯了。二人萍水相逢,竟然直接提出这种要求。可是一想白钺,石珤都是翰林院的官员,他不过一个举人,若是把解元当做官职就贻笑大方了“不同的品级,润笔费自然不同。若是堂上官……”
“那就按堂上官给吧。”沈姓老叟直接打断了郑直的话,伸出手。
郑直咋么咋么嘴,拿出他带在身上的素白茄袋,里边有他扣下的三十两,恭敬的递给了对方。
“行状呢?”沈姓老叟直接把素白茄袋揣进怀里询问。
“墓志写好了,前辈誊抄就好。”郑直说着从夹袋里拿出墓志递了过去。“白学士写的,石展读的篆额。”自作聪明的强调一句,生怕这位沈姓通政司堂上官与二人不和,彼此难看。
沈姓老叟接过来看了看“郑解元回去等吧,俺明日让人给你送家里。黄华坊禄米仓对吧?”他并没有忌讳死者同样姓沈。
“敢问前辈到底是谁?”郑直郁闷的询问,人家连他住哪都晓得,可他却还不晓得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刚才不问,是怕人恼了,如今再不问,真遇上一个不要脸的通政司的官,他哭都没地哭。没了这三十两银子,距离明日约定给杨儒的钱,他又短了五两银子。
“俺是通政司通政使,单名禄。”沈姓老叟回答的干脆,拿出了一块腰牌递给郑直“解元可放心了?”
郑直接过来看了看,此牌象牙质地,正面刻‘通政司,通政使’。背面刻“朝参官悬带此牌,无牌者依律论罪,借者与借与者罪同,出京不用”,侧面刻“文字壹百柒拾壹号”。
腰牌,起源于秦代照身贴,皇明总结前代变符为牌,种类庞杂。因其材质多为象牙,版片状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