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妧清冷脸打断道:“没有。”
“那……”
“他懒得瞧哀家一眼,并未认出来。”冯妧清将面纱摘下亮出脸上的伤痕,又系上,“他们没回来,可晓得去了哪里?”
“奴婢瞧他们的方向,似乎一个去了城外,一个去了府衙。”
府衙若还清白,先发城不至如此,想来去也白去。
城外……莫不是去军营寻救兵?
这不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吗?
冯妧清哼笑一声,“是摄政王去了城外吗?”
“不,是另外那人。”九箫努力回想,“奴婢瞧那人与摄政王举止亲密,似乎不是破山,莫非摄政王与申屠将军一样,也好男风?”
不愧是慈安宫出来的人,至今还坚定认为摄政王那方面有问题。
冯妧清幽幽道:“看不出来那是摄政王妃?”
九箫惊讶地张大嘴,“他是……她竟然是……”
“不得不说咱们这位摄政王妃,好手段,在沈府时默默无闻,初入王府懦弱可欺,眼下扮了男装,行为举止半点不露破绽,真真儿叫人刮目相看。”
确实叫人刮目相看。
九箫瞧见沈雁归时,也觉得模样比起寻常男子更为清秀,可不知为何,就是不会怀疑她是女子。
“奴、奴婢隐约听到他们说申时前回来,主子,咱们要不要趁现在,赶紧离开?”
“离开?”
冯妧清用杯盖刮着桌上瓷杯里的浮沫,看着水波不平的茶面,问道:“我们南下的目的是什么?”
“自然是为了拉拢势力,想法子除掉摄政王,迎您早日归位。”
“那还有比眼下更好的机会吗?”
“奴婢愚钝……”九箫老实道,“摄政王纵然只身一人,可他武功高强,别说是奴婢,便是十个奴婢,也不敢有十足把握,能够拿下摄政王。”
“你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可王妃是他的软肋。”
“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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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箫不明白,冯妧清也无意多解释,“你现在住在哪里?”
“就在楼下,伙计的客房,奴婢瞧着掌柜的不像好人,他知道奴婢身上有银钱,怕是会起歹心,咱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为好。”
“先发城要做生意,官府不管人口买卖,却不会不管偷盗窃财之事,掌柜的不会、也不敢见财起意的。”
冯妧清思忖着,盖上杯盖,“且再等等,哀家还有一桩事情要做。”
不管沈雁归能不能将那些人救出去,她都要让墨承影留下来。
在外人看来,申屠无疾所为便是摄政王所为,墨承影死后,她便将先发城的丑事昭告天下,之后无论申屠无疾是降是反,她都能领下这份功劳。
得民心、名正言顺进京回宫。
“对了主子,还有一桩事。”九箫拿不准,但是觉得有必要告诉冯妧清,“摄政王二人离开之后,客栈伙计紧着跟出去了。”
冯妧清眼珠转着,想到百花楼有些好用的东西,心里有了主意。
她同九箫耳语两句,“你去找掌柜的,就说……”
?衙门后院。
时隔三年,墨承影再次见到知州陈以,当年意气风发的青年,而今两鬓染霜。
他提壶浇花,眼睛却不知看向何处,水从盆中流到脚边,经人提醒他才发现。
看上去很是魂不守舍。
墨承影注意到他无论走去哪里,身后总有两个人寸步不离跟着。
便想法子将人引开,总算得了机会同陈以单独说话,才晓得申屠无疾拿他的妻儿老小,作为要挟资本,逼他同流合污。
“他就是整个丽州名副其实的王,我也不想当他的傀儡,可是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他们当着我的面,将我儿……”
那是一个父亲的耻辱。
陈以是个儒雅读书人,被绑着,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午夜梦回,他恨不能将人生吞活剥泄愤,可是他既没有那个胆识,也没有那个本事,“杀人不过头点地,这群畜生!不要人命,便只会折磨人,不分男女、不看年岁。”
“我的长子被带去军营、至今不曾回来,我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还有老母亲和夫人,他许诺只要我听话,就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我可以死,真的,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受尽凌辱……”
陈以揪着头上稀疏的发,双腿跪在地上,呜咽哭道:“我辜负了摄政王的信任,我对不起这一方的百姓,我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他不知道眼前之人便是摄政王,还当是京中发现端倪,派来暗中调查的官员。
“你而今可还有什么能够信任之人?”
眼下不是追究的时候,墨承影需要拢一拢城中的武力,为下一步行动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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