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过来吧,他走远了。”
听到宫十一叫他们,张凌尘和三娘赶忙跑到那边,虽然张七十走了,可那根铁链还悬着。
宫十一看了看那铁链,笑着摇摇头。
“算了,我老宫好人做到底吧。”
说着话,宫十一将那件紫衣脱了下来,递给张凌尘。
张凌尘一时有些意外:“您这是?”
“此物乃是鹣翎紫衣,也是天师传下来的宝物,可潜行可拟物可逃遁,我这个年岁,此物于我已经没用了,希望能在手中发挥出作用。”宫十一说着,再次将鹣翎紫衣递了过来。
张凌尘看看三娘,又看看宫十一:“此物太贵重了。”
“你想不想见你师父?不瞒你说,他就在里面,我便是利用这鹣翎紫衣去见的他,没有这东西,你躲不开这铁链,而这铁链只要和人缠斗,张七十就会发现,你自己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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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凌尘听到宫十一这样说,心里动摇起来,无论如何,救师父最重要,这些恩情,他日后定会还的。
如此想着,张凌尘对着宫十一一番叩拜,果断接过鹣翎紫衣,穿在身上,将自己和三娘隐了进去。
宫十一笑笑,拍拍张凌尘肩膀,转身离开。
有了这鹣翎紫衣,那铁链果然像是捕捉不到他和三娘了,静静悬在半空之中。
两人继续向前走去,不多时,一座似可只能通过一人的狭窄通道出现,这通道很长,看不清对面,周围一切漆黑一片,只通道能看见星点光亮。
师徒两人举着中行锥沿着通道走去,快至尽头时,远远便已能看见高悬的粗壮铁链,铁链末端,便是关着张三福的那个铁笼。
三娘再也忍不住,眼泪喷涌而出,可通道尽头离着张三福所在之处还有很远,且通道尽头远在半空。
三娘跳将出去,向着张三福的方向飞去。夫妻二人从相识开始,还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过。
张三福听见响动,艰难举起头颅,看向这边。
他用力睁大眼睛,看出来人是谁,嘴里呜呜叫着,眼泪也滚了下来。
“师父!”张凌尘也跳了下来,几步跑到张三福身边,似是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哗哗落下。
几人都抽泣着,张凌尘冲进血红色的水里,来到铁笼前面,看着师父胸前巨大的伤口和浑身出来又进去的鲜红液体,试图解开铁链,却发现人力根本没用,又拿出龙栩,就要砍去,只听得张三福仿佛用尽力气喊了起来。
“不要动,没用的!你们快走,走得远远的,不要管我!”
张凌尘听到师父这样说,内心更是绝望到了顶点。
“听我说,你们快走,不要再想着救我了,没用的。”张三福声音极其虚弱,艰难说着。
“还有,记住我说的,不要相信任何人,切记,是任何人!”
张凌尘跪在铁笼面前,他知道,师父这样做,一切都是为了他。
从襁褓之中,到咿呀学语,再到他成长为一个少年,师父和三娘一路躲避追杀,奋起抵抗,满世界逃亡,过着有今天没明天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这一路,师父和三娘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如今又身陷囹圄,朝不保夕,随时殒命。在张凌尘的内心,他不仅仅是亏欠师父三娘这么简单,他也早已将二人当成是亲生父母去看待,甚至,即便是亲生父母,能做到如此的,又有几人?
张三福在铁笼之中,浑身被捆绑着,能动的,也只有脑袋。
他正一个劲儿地摇着脑袋,猛然又看向自己妻子,笑了起来。
三娘怔在原地,看着自己丈夫,眼里布满了血丝。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声嘶力竭地呐喊着,可除了这空荡的崖壁,没有任何人可以回答她。
“听话,你们走,行不行?你们若是被发现了,一切就白费了!”
三娘突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擦去眼泪,眼神紧紧盯着自己丈夫,却走上前去,一把扯住张凌尘,就要往回走。
张凌尘已然哭成了泪人,浑身瘫软着,死死握住铁栏,就是不松手。
他心里知道,师父和三娘,永远都是一条心,哪怕是在这件事情上。
三娘咬紧牙关,眼神还是定定盯着张三福,手中突然生出很多力气,将张凌尘拖出水面。催动元气,用力将张凌尘扔了出去,扔进那个狭窄的通道之中。
张三福看到三娘下定了决心,好像终于放下心来,朝着自己妻子,笑着点了点头。
她转身看丈夫最后一眼,一颗眼泪从她面颊滑落。随即,她伸出手,将那颗眼泪拭去,对着自己丈夫发自内心地笑了笑,二人眼神交汇,好像一瞬间就将整辈子的话都说完了。
随即,三娘转过身去,收起笑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年轻时,张三福总说,在这世间,他最为喜爱的,便是顾文珺的笑容。 「我为师父和三娘哭死【表情】【表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