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细胞早就在准备欺骗命运，改变未来的时候全用光了。

所以时云放弃了思考。

也可能只是有那么一点儿担心自己养大的那些小崽子们，导致他没注意到。

真的只有一点点担心。

时云目光定格在光幕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生怕看见自己不愿意见到的场景。

在和龙对话的那个空间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同，这也是为什么时云会选择在那种情况下才使用手中的剑，只有命运无法触及之处，才能剪断身上缠绕着的丝线。

所以到了现在，对于罗浮仙舟上的人，也不过屏障刚刚碎裂。

黑发的青年有那么一瞬间不敢看下去，怕他们伤心，又怕他们不伤心。

在静寂无光的黑暗中，铁锈味如同蚀骨之毒般萦绕在鼻腔。无端令人生出几分想要干呕的错觉。

在断壁残垣之上，义无反顾的人所在的位置上，突然升起柔和的光，随后在几个呼吸间快速扩散，变得刺眼起来。

生的气息轮转，随着光的落下开始祝福这片焦土。绿意爬上尸骸和遗迹，最后在一片绿意中开出花。

小小的、淡蓝色的花，不起眼而又普通，闻不到多少味道，但偏偏压下了战场上浓郁的血腥味。

仙舟人的视力不是特别拔尖，看不太真切。但丹枫看得清清楚楚。

明亮的光中，一柄剑显出身形，是时云的佩剑。丹枫认得，他曾经看过时云用那把剑。因为它的锋芒还曾经询问过它的名字，是叫什么来着？活得许久的持明长者好像说过，带着温和的笑意。

刚刚从龙狂中清醒的丹枫有些迷茫的想，那个时候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一般，但随后又有些哀伤。

哦，想起来了。周围重伤的云骑军士兵被那柄剑散发出的生机治愈。丹枫感受身上逐渐愈合的伤口，目光却不从那道光上移开。或许是光芒过于刺眼，眼前的事物变得模糊，哀伤攀附上心口。

千百年来容貌从未发生变化的持明脸上带着些许笑意，回望过来的漆黑眼眸中却有着挥之不去的难过。漂亮的黑发持明开口。

“这把剑啊。”

“唤作——”

“浮生。”

浮生，浮生。直到现在，饮月龙尊才理解这个名字的含义。

其生若浮，其死若休。

他读过的，他知晓的，他明白这个词的出处和释义的。

但，一切都太晚了。